正文

别拿电影说事儿 第一章(7)

别拿电影说事儿 作者:房媛媛


我们的“桃姐”

在桃姐中风前,她是Roger的佣人;中风后,桃姐更像Roger的母亲。这样角色的转变不禁让我们思考:我们是否又曾扮演过他人的桃姐?我们每个人的身边是不是都有一个桃姐的角色呢?或许你曾对她熟视无睹,但失去后才发现她的存在就是你的生活。她保留着你的旧照片,珍藏有关你一生的回忆,就像桃姐在整理旧物时翻阅自己的一生。或许有一天,你会暮然回想起她们曾属于你的生活,然后又离开你的生活。那时候,或许你会像电影中的Roger一样,站在桃姐身后,微笑,沉默,然而这沉默的内心却蕴含巨大的感恩。也许,太深沉的爱并不需要像一般的电影那么戏剧化才能使我们感受到,因为每个人都有伤疤,每个人都有无法诉说的伤痛。柴静说:“我们经历磨难,是为了更好地安慰别人。”或许一个电影无法解决这世间的所有痛苦,但一份互相取暖的安慰却直达人心,“你可以通过电影知道,世界上还有另外的人,也对生命诚实,他们经历的痛苦或者心酸,你能了解,你觉得也能因之而被了解。”就像《桃姐》中那个骗钱去赌博嫖娼的老年人,畏畏缩缩地来参加桃姐的葬礼,在棺木上小心翼翼放上一束花——生命的慰藉大抵如此!

许鞍华的情感表达

许鞍华自身的经历逼她成就一份女人的独立性,所以她能够跳出女性惯常对于男女情爱和血缘亲情的缠绵悱恻,以一种更为冷静、宽容的视角看待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这种超越爱情和亲情的东西,我将其称之为“人情味”。她能展现出一种独特性,塑造不同于以往的形象或情感,这其中渗透出平衡圆融的气质。不过这种境界之于许鞍华,或许也是无意识的,只是归于自身长久以来矛盾状态的一种偶得,在很多时候,只有在知晓了那些不同、对立和不确定之后,才能真正找到把所有矛盾融合掉的方式。许鞍华执导过《岁月神偷》、《天水围的日与夜》、《天水围的雾与夜》、《得闲炒饭》等电影,以静水深流的姿态讲述一个又一个温润的故事,无一不是我的心头好。尽管她经常说自己并不懂所谓爱情:“我小时候和年轻时候看到的都是浪漫主义的爱情,并不写实。而我的爱情经历都不像书中那般浪漫,所以通常我都是对爱情失望的。”你瞧,这个至今未婚的女子曾拍过那么多温暖人心的电影,在说到爱情时,却一副无力招架的感伤。建立于爱情,却在爱情之上,无欲无求,不计回报地爱,不计回报地付出,这才是人性中最温暖的部分。大音希声,大象无形。许鞍华真正做到了化繁为简,举重若轻,最终返璞归真,给我们讲述一个温润的故事,而我们心中都因为《桃姐》而感受到一股心酸的温暖。

《爱·慕》: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

导演:迈克尔·哈内克

主演:让·路易·特兰蒂尼昂/艾玛妞·丽娃

上映日期:2012年5月20日(戛纳电影节)/2012年10月24日(法国)

杀人嗜血,刻骨铭心。我看到了爱,也感受到死亡。真实而沉重。

——《爱·慕》

大多数的电影描写爱与希望,也讲述痛与死亡,但却很少呈现疾病。好像导演和编剧忽然统一了口径,“疾病”不约而同就成为大家尽量避开的题材。可它伴随着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和每况愈下的身体机能,如阳光下的阴影,绕不开,躲不掉。于是,导演哈内克干脆迎难而上,为我们讲述一个关于“疾病”的稀松平常的故事:Anne和Georges是一对80多岁的老夫妻,曾经均为有教养的音乐教师,退休后过着优雅的恩爱生活。直到有一天,Anne突然中风,随后偏瘫,卧床不起,生活不能自理。法国人的浪漫与爱情似乎从此没了踪影。一句“你的同情于我无用”让他的细心与照顾一点点被无奈吞噬。最后,他杀了她,活生生用枕头憋死了在床上痛苦呻吟的她。杀她前,他安详地坐在床边,用柔声细语为她讲故事,甚至一点征兆都没有。那份神情与状态好像回到了年轻时他们初恋的模样。但他和她似乎都已决绝,挣扎几下后,一切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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