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别离江南,来到京城,在燕园读书。“这是一个充满思想智慧的地方,这又是一个充满诗性激情的地方。北大人在历史行进中,总时不时地爆裂出让世人震惊的奇思异想,也正是那种诗心跳动的外现。”(谢冕)。我有幸在校园里感受到了当时非常流行又极具争议的朦胧诗的魅力,正是这种魅力深深地感染了我年少的心灵。尽管当时还无法完全理解这种新诗潮的来由和去向,对其迂回的文字和朦胧的情调也只是一知半解,但对家乡的怀想、对情感的触发和对人生的眺望,等等,这些都是学子们心灵中共通的情愫。因此,我也有了迷恋的心思,小心翼翼地学写新诗,并兴高采烈地结交诗友,让自己在清爽和幻喜中度过了燕园生活。
《毛诗》云:“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咏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可见,诗歌和舞蹈一样,都是人的情感的表达形式而已,但凡掌握了一定文字能力的人,都可以崭露心志,发言为诗。《诗经》中占最大篇幅的《风》不就是山野民谣吗?但其所传递的简单而真挚的情感无疑成了国人千百年来所思所想的渊源。
人生确实是值得表达的,它虽如白驹过隙,却需上下求索。初入街市,我徬徨;久居京城,我依然徬徨。我以为,人的一生就是不停地在种种不确定中求索,有徬徨,也有顿悟;有挫败,也有成就;有怨愤,也有挚爱。为了表达人生中这些不可或缺的东西,我停停写写,竟也积累了两百多篇的短诗。我不是专业的诗人,文字的粗糙,意象的粗浅,思想的粗疏,等等,在所难免。但这又有何妨?真情实感才是街市里最珍稀的。我愿与各色朋友分享我内心自由迸发出来的种种情绪、情结和情状。我以为,“生命就像一种私人的猜想,不问彼岸,让味道流淌”;“也许,人生意义子虚乌有”,但“不要对自己失望”;“真正的爱是高远的”,是“临风不散的”。总之,“这个世界,你如何设问/我想悄然绽放/无所谓谁是过客/花开放,与谁徬徨/可这个世界,已然奔放/你有你的信仰/我是我的苍茫/”。
感谢爱我的人,感谢我爱的人,我们在生命的同一个时空里相遇相惜。当我们老去的时候,这个世界还在,倘若这些文字也还在,那它们唯一能够表明的是,我也来过这个世界。曾经,“我的心境掠过滋滋味味”。
陶雪良
2013年8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