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文学与太阳

穿行在文字的缝隙 作者:陈应松


我想到的最高的文学境界,一如在故乡的草坡上仰卧着看太阳。

写出这样一种作品来,这么一种感觉的作品来,那就更加心无百碍,一碧如洗的境界了。

沈从文就是这么写的,看他的作品,就像是周身都有青草和阳光的气息,身旁是故乡老人的墓群,而太阳是彻底地好,彻底地慢慢悠悠,清风蹚过鼻扇,耳旁只有细碎的蜂鸣。他的另一类作品,犹如坐在石头上看流水,也是深远平淡得不行,而村野的气息、山峰的气息和缆绳的气息蒸腾而来,让人百骨皆酥,如入乡垄,满脑都是少年情怀的涤荡。

我想写出这样一些作品来,它需要的是宽容,是对许多世事的放逐与静观,是丢了私利的真性皈依、本性皈依,是大智大勇。

作品中一地阳光的醇厚应该是没有阴影的,它亲切,不带偏见,作品中到处都是在水中岸上走来走去的、没有威胁的乡人与漂客,无穷烦恼,生死亲情,人去楼空的景象,成全了又一个老屋叹息的往事,加深檐阶的磨痕。让作品被年年相似的阳光摊晒,晒出几许乡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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