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短短的一段路自然不可能令瓦莱丽离开她原来的伴侣,两年的感情不是一个晚上的谈话就可以打败的。安德鲁观察着她的到来,他知道如果操之过急的话,她就不会留下来。
二十天后,他在半夜忽然收到一条和之前那个周日晚上收到的、令他意乱情迷的短信一模一样的短信。当他的出租车到达“接我”咖啡馆门前时,瓦莱丽正在等着他,她的脸颊两侧各有一道黑色的瘢痕,脚边躺着一只行李箱。
回到家后,安德鲁将行李箱放进自己的房间,安排瓦莱丽在这里住下来。当他回来的时候,她已经钻进被子里,房里没有开灯。安德鲁坐在她身旁,吻了她,然后又站起来。他想,一段感情刚刚破裂时,最好还是留她一个人慢慢悼念。他祝瓦莱丽做个好梦,问她要不要喝一杯热巧克力。瓦莱丽点了点头;安德鲁走了出去。
这个夜晚,安德鲁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夜无眠。他听到瓦莱丽抽泣的声音,他很想上前去安慰她,但他忍住了;要治愈这样的伤痛,只能靠自己。
早晨,瓦莱丽发现客厅的矮桌上摆着一个装着早餐的食物托盘,里面摆着一碗巧克力粉和一张字条。
今晚我带你去吃晚饭。
这将是我们的第一次。
我把门厅的备用钥匙留给你。
吻你,
安德鲁。
瓦莱丽答应安德鲁,只要她的前男友一从她的公寓中搬走,她就会回去。要是她的朋友科莱特没有住在新奥尔良那么远的地方,她也可以住在她那里。十天之后,当安德鲁正为她的留宿感觉越来越快活时,瓦莱丽却收拾好行李要搬回东村。望着安德鲁失望的眼神,瓦莱丽安慰他说他们之间其实最多也只隔了十五个街区。
夏天来临。当周末纽约的炎炎夏日终于令人无法忍受时,他们便搭地铁去科尼岛,然后在海滩上度过了几个小时。
9月,安德鲁离开美国十天,他拒绝告诉瓦莱丽一丝一毫关于他这次旅行的消息。他只是说这是职业秘密,并向瓦莱丽发誓她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怀疑他。
10月,当安德鲁再次离开的时候,为了求得瓦莱丽的原谅,他向她保证,只要有空儿就陪她去度假。但是瓦莱丽不喜欢口头的安慰,她回答他,不如她用她的假期飞去看他。
在秋天快结束的时候,安德鲁此前努力的积累终于得到了回报。长达几周的调研、两次前往亚洲收集一手材料的旅行,使他终于揭开了一起买卖儿童事件的内幕。他的文章刊登在周日版上——一周内读者最多的版面,这篇文章引起了很大的反响。
近十年来,有65,000个宝宝被美国家庭收养。这起丑闻牵涉上百个并未被原父母抛弃的婴儿,当时官方开具的证明并不能作数,他们是强行被人从他们的亲生父母身边带走的,然后再交给一个孤儿院收养。办理一个收养手续,该孤儿院能从中得到五千美元的好处。这笔不义之财令一些腐败的警察和政府官员铤而走险,他们为此大开方便之门,以便从中渔利。政府很快制止了这类事件继续发生,但是罪行已经犯下。安德鲁调查了许多美国家长,面对这样悲剧性的结局他们在道德层面上将如何自处。
安德鲁的名字很快在整个撰写组流传开来,晚间的新闻播报中也开始出现他的名字,晚间新闻时常从《纽约时报》的专栏中选取讨论主题进行生发。
安德鲁的同事纷纷祝贺他的成功。他收到他的撰稿部主任发来的邮件以及许许多多为他的调查所震惊的读者的来信。但是他也因此开始被同行中的某些人妒忌,三封匿名恐吓信出现在报社,虽然这种事情并不罕见。
他一个人度过了新年的元旦假期。瓦莱丽离开纽约去新奥尔良与科莱特团聚。
瓦莱丽走的第二天,安德鲁在停车场险些被一记棒球棍击中,所幸与他有约的维修人员及时赶到,避免事态恶化。
西蒙动身与他那一群滑雪的朋友一同前往科罗拉多州的海狸湾举行年终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