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第一次驴行竟有些恍如初恋的感觉,甜蜜、略带青涩。那些日子里,伴随每天惊喜的背后,是脱去文明矫饰面具沉重后的轻松,是回归西部孤寂壮丽景色中人心的重新纯朴。眼中高原上那种由简单线条构成的风景,粗犷却不失柔嫩,不仅可以包容日、月、湖水,还有我的整座身心,无论是悲伤,抑或欢喜。那种美,无与伦比。
此行还有不少其它收获。
我们12人当中,有4人是具有相当水准的摄影爱好者,在一路的行走中,受他们影响,我开始认识并感受到摄影的魅力并最终喜欢上了它。
还有一次在郎木寺遇到北京一所高校熊姓老师,虽只有28岁,但却已是资深驴友了,喜独行。我们同去天葬台观藏民天葬仪式的路上,他背着一个背包,步履轻松,上坡时连气都不喘,我却早已汗流浃背了。这种挫折感,迫使我在回马鞍山后,就着手调整自己的锻炼强度。
要说最大的收获却是自己的内心,纳摩大峡谷的那家人让我开始明白亲情的含义,那次回到家后,每到星期六星期天早上我都会叫上妻儿一起爬佳山锻炼了。每当晨练结束,走在回家的路上,看着一家人喜笑晏晏的样子,心中就会变得开心。
那年,儿子刚入一年级。那时,我想,我终于找到一个柔软的所在,可以安放自己的心灵了。
2005年暑假,我开始了已筹划一年之久的新疆之行。
小弟刀客原本打算去拉萨过一段藏漂生活,得知我要去新疆便改变了预期的行程。我于7月17日在乌市国际青年旅舍与刀客会合,并在此结识广州的破破、无锡的海豚、深圳糖糖。
我们第一站要去的地方是吉木萨县境内的五彩城。五彩城又名五彩湾,因其地貌呈五彩而得名,位于古尔班通古特沙漠东部,北靠卡拉麦里山,东去十几公里是恐龙沟,向东南30多公里外是奇台魔鬼城。
传说中的五彩城十分恐怖,早先被当地人称为死亡之地,但凡进去的人没有一个能生还的。但听说五彩城里有许多五彩斑斓的石头,宛如宝石。
那天出师不利。我们包的车在天黑前,迷路了,只能找个荒坡就此扎营。夜里,听到远处野兽的叫声,似是狼嚎,听了有些糁人。那个司机倒有些胆识,他将汽车远光大灯打开,又吩咐我们在附近找了许多树枝草根生成篝火,如此熬过了一宿。第二天早晨才发现,我们竟离入口已经非常接近了。那次虽然没有找到一粒五彩石,但却拍到了五彩城的日出时刻。
从五彩城重返乌市后的计划是徒步喀纳斯湖,糖糖因为时间原因不能同行 ,其余4人坐班车到布尔津,翌日包一小面包车至贾登峪,住宿在哈萨克向导别克家的蒙古包里。第二天,我们随别克和他的一匹马出发了。马匹是用来驮大包的,徒步时,每人只背装着路餐和水的小包。出贾登屿后,我们由马道沿禾木河和喀纳斯河,从贾登峪→禾木村→桦树沟→高山草甸→黑湖→喀纳斯湖,本来五天75公里的行程,我们只用了四天。在喀纳斯住了一天后,包车回布尔津。次日,坐班车去乌尔禾的魔鬼城露营一宿,后到奎屯包了一辆车由独库公路到那那提草原,再坐班车到伊宁。原本计划由伊宁到南疆,途中在赛里木湖停留一天。
只是当我来到赛里木湖边坐在草地上时,恰逢那天湖面水气氤氲,远处雪山逶迤,草原的尽头似乎正下着大雨。我怔忡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道为什么,眼泪竟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破破问我怎么了。那一刻,我知道分手的时候到了,我对刀客平静地说,“我不走了,要留下来多呆几天。”
我要好好想一想了……
翌日上午,当我漫不经心在湖边溜达时,内心突然迸出一股冲动,那是年轻人才有的肆意的热情,我做出了一个不理性或者说很鲁莽的决定:独自转湖。
我被自己这个即兴的决定弄得兴奋起来,刀客和破破怎么劝我也不听。我买了些西红柿、黄爪、五香蛋、方便面和水,以及够三天吃的馕,背上75升的大背包于上午10整急急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