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营地约半小时后,我就开始高反了,晚饭时,只吃了几个饺子。上次爬慕峰时我就发现了自己有两个不好的习惯,而且很难改掉。一是总喜欢走快,二是喜欢在攀登过程中拍照。其实在来到西藏的前期训练中教练就多次强调,找到自己的节奏并保持它对于攀登者来说非常重要,它能很好地提高登山者的攀登效率。我却总是做不到,总喜欢逞强走在前面,这样做导致的结果就是容易引起高反。另外,自从那年青海湖之行让我迷恋上摄影以后,便一发不可收拾,这次来西藏前,除添置了一台单反相机外,还带上一个卡片机。一般来说,高海拔攀登原则是能轻则轻。如果在攀登过程中拍照,且不说相机的重量,每次拍照时必须脱离队伍,拍好后,还要去追赶,在雪山上那么做,不仅危险,更打乱了行走节奏,额外消耗了许多体力和精力。
本来高反引起的头疼已经让我睡不着了,加上那晚美国曾山队为边防证问题,使得他们的驮队一直到半夜才上来,吵吵闹闹一直没停,几乎一夜没睡。
14日上午,队员们在一段碎石坡和冰川之间行走进行了适应性训练。
那天浓雾弥漫了整个营地。中午,队员吕钟霖因为连续两天血氧含量都在40左右,只好遗憾下撤了。吕钟霖是浙江省省长吕祖善儿子,他是在大本营才加入进来的,虽是官二代,却温文儒雅,毫无官宦子弟之气。听说之前也爬过不少雪山,但这次由于没有和我们一起进行了前期训练,也只得半途而归。当天傍晚,地大队当天也有两个队员严重高反,一个队员被协作连夜背下了山。
那晚,恰逢中秋,细心的桑珠居然为大伙准备了月饼。临睡前,望着虚无缥缈的山巅,那桔黄色的温暖,又让我思念起远方的家来。
15日上午,营地上空的天气变得出奇的好,阳光灿烂。全队在一块空地上举行了煨桑祈福仪式。煨桑,是一种古老、普遍的藏俗。“桑”在藏语中是“祭礼烟火”的意思。人们先将经幡在玛尼堆上方呈放射状向四周挂开,然后将柏树枝和香草堆砌在玛尼堆上,中间放上糌粑种和五谷。队员们每人取出一件自己的装备,比如冰镐、登山杖等,放在玛尼堆下面,再洒上几滴水,在藏人念经声中,点燃以祀神祈福。仪式是在最后大家手拉着拉肩并着肩边歌边跳起了锅庄舞的高潮中结束的。现在那些国外队也入乡随俗了,每个队都会举行煨桑仪式。那天上午,整个营地热闹非凡,到处都是唱歌跳舞的人群。人们不问出处,只用酒和笑声交流。说来也奇怪,等仪式结束以后,天又迅速阴沉下来。
下午,每个队员被分到一个高山向导。我的向导叫丹增,26岁,登山学校一期生,个子不高,但很帅气。丹增是我找桑珠要来的,在桑丹拉姆训练时,我一直跟在他的后面,那次,我走得一点不累。
听说杨春风队就在我们营地下方一点,“大灰狼”便拉着我一起说要去找杨春风下象棋。杨春风在国内登山圈子里来说,算是名人了。他出名是囿于自身攀爬能力的全面和在这个圈里这么多年来一点一点建起来的人脉。我和他最初的接触还要回溯到07年夏季慕士塔格的那次攀登,那次我参加的是新登协的队伍,紧邻我们营地的就是杨春风领队的乔格里探险公司的队伍了。初次到他们营地是去看金马队的一个朋友,当我走进他们宽敞的休息帐里时,眼前看到的情景简直让我有些吃惊:有的队员在吃着零食聊天喝茶,有的队员在打牌,还有些人在上网,最靠里那面帐篷墙上还挂着一块投影屏幕。相比我们的休息帐小的只能放几张小桌子,连吃饭都要轮流。那次见到杨春风时,他伸出手说道,“如果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可以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