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奈一边连声称赞,一边把混入黑猪五花肉和博多葱花的蛋包饭,以及用牛筋代替猪肉、加入大量自制大蒜酱油腌制的柴鱼花炒乌冬面吃得精光,而且还不停喝着威士忌纯酒。
启吾在对美奈的食量、酒量感到叹为观止的同时陪着她闲聊。
她在闲聊时,突然问:
“藤川先生,你平时都是几点吃晚餐?”
“有时候在开店前一个小时的五点前后,不然就要等到打烊整理完,差不多凌晨三点左右才能吃。”
“几乎都外食吗?”
“不,我没那么奢侈,基本上都是自己下厨,在二楼的房间吃。我不讨厌下厨。”
“一个人吃吗?”
“这里没有其他人,当然只能一个人吃。”
启吾老老实实地回答她每一个问题。
“是哦,好厉害。”
无论启吾回答什么,她都莫名其妙地惊叹。
她的态度让启吾觉得心慌意乱。
美奈精神抖擞,她刚才说在饭店睡午觉显然是真的。醉意渐浓时,她的心情越来越好。
凌晨一点多,启吾提早打烊。美奈不停地劝酒,启吾也蠢蠢欲动,想要难得喝一杯。
他们隔着吧台喝着威士忌。启吾觉得除了之前神代来这里的时候以外,从来没有和客人这样喝过酒。
美奈不停地把启吾端出的各式各样下酒菜往嘴里送,还不时催启吾吃。于是,启吾就带着醉意,把这一个星期腰痛的事,以及为了治疗正在减肥的事告诉她,她又惊呼:“哇,太厉害了。”
“你腰痛喝酒没有关系吗?”
Findlater’s的酒瓶快要喝空时,美奈突然问道。
“对啊。”
启吾表示同意,美奈立刻抢过杯子。
“那你不能再喝了,剩下的都是我的。”
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我已经喝不少了,现在停下来也为时太晚了。”
启吾伸出右手想要拿回杯子,她反手藏在背后。
“不行,我今天来这里是要把自己灌醉,如果你的腰痛恶化,就不能把烂醉如泥的我带去二楼了。”
她已经有点口齿不清了。
“你怎么没有回东京?你不是说,还有其他人选吗?”
启吾冷冷地问。
“那种话当然是为了面子才说的,你真是笨死了,竟然会当真。”
她一脸愤然地说。
凌晨三点时,美奈果然如她事先的宣告,真的醉倒了。
启吾只要一碰到她的身体,她就发出呻吟,让他不知所措,但还是设法把她抱到二楼,内心很惊讶她喝醉酒时竟然会如此丑态毕露。
启吾脱下她的外衣裤,因为福冈夜晚很冷,所以为她换上又宽又大的睡衣,让她睡在自己床上。
美奈似乎睡得很沉,不时痛苦地皱着眉头。启吾从她深锁的眉头中,感受到这六年岁月带给她的沉重。刚才为她换睡衣时看到她的身体,发现她的皮肤富有弹性,年轻的感觉完全不像是四十三岁。前妻塔子也一样,没生孩子的女人果然不容易老。
启吾凝视着美奈的睡脸将近三十分钟。
自己好不容易捱过这六年,她或许也是在煎熬中度日。而且,她丈夫神代被赶出公司,随时会遭到逮捕,还投入年轻情妇的怀抱。她应该已经被逼到无路可走了。以前她曾经说,只要想到将来就无法呼吸,也许她现在就已经无法正常呼吸了。
正因为她知道无法再过这样的生活,所以才努力寻找自己的生存目的。
所以,才会想要生孩子—启吾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