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以来,北京的天总没有格外通透的时候。连绵的细雨虽不大,却也能带着清冽的冷淡和阴霾将盛夏构筑的暖墙瞬间摧毁,一点余温都不剩。雨,密密麻麻地切割视线。一个告别,又一个再见。蜷缩身体奔走向下一次无疾而终的雨后。
躲在家里看电影,是安静的时刻。一个有听力障碍的青年、一辆单车、一把吉他与一座岛屿。东岸到西岸,蔚蓝天、太平洋。2006年的春天,不期而遇的人与事。有一种风,叫自由,潮湿却温暖,给这个冷秋平添了许多情趣。
“旅行的渴望,一直是人类心灵深处不可或缺的游戏;一段旅程带给旅人的意义,就如同观众经历一部电影的获得。”
第一日。台东太麻里素人雕刻家家中一些经年的雕刻,关于怀念。“慈母,全世界只有一个母亲啊。??好是不好啦,但是意思到了就好了。”到不了的地方都叫做远方,回不去的名字都叫做家乡。
第二日。“我和我的车,卷起太平洋的风。”拍摄短片的剧组。“魔术师的鸽子忘记飞了,要用太平洋的风帮助鸽子飞行;骑独轮车的小丑,永远在找寻另外一个轮子,要靠太平洋的风让他自由驰骋,一切关于风,关于自由。”北回归线。台11线的单车骑士。留宿。“好累,睡在房子里,好安全,好温暖。”
第三日。苏花公路。立陶宛女子Ruta,模特。寻找去花莲的路。“我们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是独自地旅行。即使有人相伴,终究会各分东西。”
第四日。头城。“有些事现在不做,一辈子都不会做了。”玩滑板的小狗,放鸽子的人。岳纳珊是一只特别的海鸥,远离伙伴,忍受孤独,独自练习飞翔,她只是想飞得高,飞得远,飞得漂亮。北火电厂的历史逸闻。一家四口人郊游。幸福而温暖。国小老师的毕业纪念。“弹吉他就像是一个箱子里面,敲敲打打,像是一个没有组合的音符,任我弹弹音乐,我自己就不会寂寞。”
吉他断了一根弦。
第五日。塭寮堤岸的涂鸦少年。“希望别人了解,有时候又不希望被别人看穿。”林口,彰化阿公家。 “妈祖婆在旅行,今天不写日记。”
第六日。妈祖庙会。“路,又长又远??”妈祖越境的祈福信徒。看着虔诚跪拜的阿公,明相淡淡微笑,认真擦去脸上的泪水。
第七日。云林。爆胎。求助。同行。“骑脚踏车总是能看到最好的跟最坏的一面。一直以来我们都相信人定胜天,为了向老天多要求一些,往往付出的代价更大。高雄。从哪里来,就回到哪里去。”
有生命的东西不需要练习,它也会一直储存在记忆中。
“用看的方式去弹。弹吉他是给自己听,所以快乐就好。”明相用迟缓、不清晰的声音这样说。我送出一些眼泪,柔软的。并非只有情到极致的时候才会流泪。这是一次关于内心的交谈,带着温暖的疏离感,义无反顾地做着路人或过路人。因为知道终将分离,才变得更加坦率和可爱。旅行的意义就在于此。
所谓会者定离,这四个字的意思是,能够相遇的人,终究还是要分开。倘若可以走到最后,就一定会万般的幸福。
I don’t know.
I am not sure.
I can’t tell.
What’s real.
What’s fak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