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我喜欢希望,尽管它很奢侈也很险峻,但我愿以生命为代价去奢侈一把。希望,就是我心中的北斗星;北斗星清凉、明亮、遥远,高悬在夜空,有点高不可及。只要自己不言败,就能一步步接近它、拥抱它。我过去几十年的生命历程就是心想着北斗星,在荆棘丛中走过来的。我要再向新的希望挺进。
2007年 7月,舒乙先生的提案通过了。四川省政府办公厅回函说,要把它纳入“十一五”工程规划。我们很高兴,没想到这份提案这么快就有了回音。
消息传到三台,堰民们打心眼儿里乐开了花,喊着,共产党阿弥陀佛。县水利人也有些兴奋,如果能拨款,水管所就能从债务的困境中走出来,他们把退休的员工也动员起来,着手准备干渠资料汇编,沉寂了几十年的郑泽堰又活跃起来。
2007年 11月 5日,我和舒乙带着希望,喜滋滋地赶到成都,准备和省办公厅及水利厅的相关领导进行座谈,听听落实情况,然后去三台做实地考察。水利厅农田水利处的一位处长说:既然你们要去三台,那我们就在车上谈吧。我觉得这话有点儿不对劲儿,至少不严肃,一个正式会议怎么可以边走边谈?又不是总统专机。我否定了他的决定。
会议在农水局召开,来了十几个人,会上各抒己见,我们阐述了修缮的理由和迫切性;他们介绍了四川水利现状,说有心没钱,但表示要重视,立即进行大修,省办公厅信誓旦旦地表示他们会监督执行,但没有任何实质性措施。提案下发到省里已经四个月了。倒是那位厅长看到我去而复返,还带了个政协委员来,曾问过一句:这个人啥子背景?
舒乙先生抗战时,曾随其父老舍先生在重庆住过很长一段时间,他对四川不仅有感情还有研究,对抗战时惨遭敌人轰炸的四川,更是记忆犹新。
我们沿渠走过高家桥、劈崖渠、穿山洞,看到那一条川流不息的水,也看堰的残缺破败。他不无感慨地说:三台在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抗战时期,它迎来了开明县长郑献徵。郑献徵临危受命主政三台,迎来了东北大学,大兴水利,成了粮仓、抗日模范县。轰动了当时的政坛。这是它历史上的二度辉煌。它应该得到保护。
当时舒乙先生正在进行运河的考察工作,他根据人工渠或运河界定为文物的三大缘由对比郑泽堰:一、工程杰出;二、有相当的存在时间,有辉煌的历史;三、是线性工程,有一系列相关附件,可看、可摸、可展,还有丰富的口头资料。他认为郑泽堰完全符合这些条件。 他的这个评价是我以前未曾想到的,我立即兴奋起来,请他一定要把这个界定原则向县长们讲明白,让他们树立自豪感。但没有这个机会,在访问期间,县里并没有安排正式的座谈会,他们的任务是:吃好、住好、玩好、看好,就完成了接待任务。我们既不会喝酒,也不爱玩,连烟都不抽。此行专为修防洪闸而来,却没人提及这个专题。
临走之前,县长设晚宴,举杯感谢,喝,再举杯……我有点着急,小声催促舒乙讲讲,县长听见了也假装没听见。参加晚宴的十几个人,把我们也当成了酒友,嘻嘻哈哈地互相敬酒,看准机会轮流端杯到县长跟前……“啪!”舒乙一拍桌子,虽然不很响,但也足以震惊在座的人,使他们静下来。
舒乙说:我来说两句,永和郑泽堰是不可多得的活文物!
县长吃惊地看着他,并听着他的宏论。其他人瞪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有点像听天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