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里米·凡海茨墨,男,30岁
大概一个半月之前,我就开始斟酌怎样向安娜求婚。
我向来不乏精巧的点子,比如带她乘坐飞机去她迷恋的某个城市。但我也深知自己囊中羞涩,为此我忧心忡忡。但又想,最好的时机应当是我们回密歇根过圣诞假期的时候,我们可以借此机会与所有亲朋好友欢度节庆。而且,与我和她的工作安排都不冲突。
我比她早五天飞回,提前打点,直到万事俱备。
星期六晚上,安娜飞了过来。我打电话给她的父母,问我能不能到机场去接她。他们说:“哦,可以的。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开车去机场。”我说:“事实上,我在考虑单独去接她。这样您二位就不必专程跑一趟了。”她的母亲说:“我们很乐意和你一起开车去,那会非常有趣的。”我说:“我觉得您没听懂我的意思!”
就这样,无奈之下,我只好多花一个小时,开车绕路到未来岳父母家接两位老人,又驱车两个半小时才到机场,实在荒唐。但途中我在罗密欧短暂停留,去了她童年生长的那座农庄。
我停在房屋门前,敲了敲门,向门内说:“我知道你不认识我,但我只是想知道,假如我带女朋友来这里看看这座农庄,是否合适呢?”十二岁之后,安娜就没有再来过这里,这将是一个独特的地方,我们可以来拍照留念。
农庄中应门的女士却吓得不轻,她说:“不行。我不认识你。”她甚至不肯为我开门,我只能隔着门和她商议。我说:“这是我订婚计划的一部分。在你家搬来之前,她家是这座农庄的主人。”她以为我们要进门四处游览,但其实我只是想在谷仓等处看看。最后她终于同意了。总之,离开农庄之后,我带着一束鲜花和一张卡片去了安娜父母的家。然后我接二位老人上车,安娜的母亲一路喋喋不休地说话,我感觉自己像个刚上初中的小孩,像个白痴!
安娜根本不知道我要去机场接她。我站在电梯门外的人群之中,看着她走出电梯,从我面前目不斜视地走过。我向前迈出一步,将鲜花递到她胸前,她大吃一惊,随即热泪盈眶。然后我们一起走进汽车,驾车回到她父母等待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我告诉安娜我们得走了,因为要和我的父母共进午餐。回去的路上,我问她想不想去她童年生长的农庄看看。她说:“哦,我的上帝,我太愿意了。”
于是我们将车停在农庄门外,走出汽车,她执意要求我陪她敲门。我想:“没门!”因为假如我们两人一起去敲门,农庄里那位女士一定会说:“恭喜你们!”不就泄密了吗?因此我暗自祈祷:“上帝啊,不要让任何人应门。”幸运的是,敲门之后,真的没有人回应。
我们的农庄漫步刚一开始,安娜就为我滔滔不绝地讲述童年的故事、对于祖父母的记忆以及在农庄中生活和玩耍的旧事。听到她的真情流露,真是甜蜜极了。我们走进她童年常去的一座谷仓,我掏出一个用红缎带包扎的纸卷。纸张是我特意亲手制成,边缘用火小心地烧过,营造出古旧的效果。页面顶端写着三个字“我爱你”。
我们从来没有对彼此说过“我爱你”。我曾经告诉她,一旦我说出这句话,一定是真心真意。我说:“我带你来这里,是为了一个特殊的原因。那就是,我要告诉你我有多爱你。”
于是我握着那张纸,对她读道:
“安娜贝拉,我等了一年半,终于等到今天说出这三个字,将我一片真心全部展现给你。尽管这三个字总在舌尖徘徊,随时会脱口而出,从我的心底一直抵达你的心底,但我选择再三珍重,留待最合适的时机和地点说出来,唯有如此,你才不会有任何怀疑,而我也会无比诚挚地说出这句话——我爱你。那么,我为什么选择这里?又为什么选择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