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父亲(2)

梦寻南梁 作者:沉石


谁都握着父亲的手有讲不完的话,有带泪的回忆。

特别是周立才老人讲的关于父亲与战友的话,我听得很仔细……

那是1947年风雪交加的日子,大别山铺盖着厚厚的冰雪。在一次突围前的夜间侦察中,一个营的部队埋伏在离敌人据点几百米的凹林里,周立才握着枪总是不停选地形,细微的草动都会影响安全,父亲拼命用手势制止他,可他在移动中摇晃了草林,一颗榴弹顿时就打了过来,几乎同时,父亲和周立才的老班长扑了过去,老班长压在周立才的身上牺牲了,父亲扑倒在侧面,头部被炮弹皮划破,鲜血染红了野外的雪地。

那两天,我从父亲的很多战友那里知道一个传奇而勇敢的作战故事,还有一些与国家和军队重大历史相关的事。作为儿子,本来我想抽空陪父亲去大别山看看,也许是父亲的宿命,一个不起眼的感冒,1997年年底父亲走了,他真的安详地走了。

父亲已经离开了我,在我的印象中,父亲永远戴着那顶旧军帽,也从没提起过头部受伤的事,我只知道父亲的头部留下了大片疤痕,甚至不长头发,但父亲依然平静淡然。在父亲身上究竟留下多少伤痕,他腰部、头上,还有腿上,真的数不清,但我为父亲在那些战争年代留下的痕迹而敬畏和感动。新中国刚成立,父亲完全可以留下治伤养病,可他和他所在的第十五军出征朝鲜,在那里他的足迹踏遍了朝鲜的战壕,今日的朝鲜能查到他们战斗的历史。然而,父亲回国后作为一名老军人,他又跟随十五军的一部分,积极参与祖国的建设,在湖北以黄石为中心的阳新、黄梅、麻城、黄冈等多地修建水库。父亲总是默默无闻地穿越湖北大地,可以听懂多个县的鄂土话,但他一辈子依然说着永远不变的山东口音,他就是像山一样厚重的父亲。

正因为父亲从山东茌平县博平徐官屯当兵出来,他对家乡有着深深的感情。父亲对我说过:“我打仗第一天,家里以为我死了,埋了一个空坟。哪一天我真的死在异乡,把我埋在家乡那座空坟里,和我父母陪葬一起。”

1997年年底那场大雪之后,我和哥哥坐火车把父亲的骨灰带回了山东老家,在那片父亲熟悉的故土,把父亲的骨灰深深埋在了爷爷奶奶的坟边。我跪下,默默地为父亲祈祷,祈祷父亲安息!

读《父亲》有感

北京师范大学第二附属中学国际部高二(6)班 李宗原

父亲,一个厚重的称呼,一种细腻的表达,一份深沉的爱。

读了沉石先生的《父亲》,一个性格色彩丰富的父亲的形象浮现在了脑海中。这位父亲很慈祥,南方小城的傍晚,深蓝的天空像是水幕般地笼罩大地,三个孩子聚在他身边,听他讲着那个动乱年代战争的故事。这位父亲很沉重,他珍惜战友间的情谊,将一身的热血投注在革命战争中。可归根结底,父亲总是孩子最敬畏的形象,最向往的榜样。

父亲去世多年后,当“我”再次怀着崇敬的心情整理他的东西时,往事又一一浮现。不论是父亲与我们在一起的时光,还是他一个人在战场上奋斗,回想起来,总是让人对他的尊敬更添了几分。现在,父亲虽已不在,但他的精神却没有被带走,而是化作一股新鲜的动力留在儿子的心中,也从儿子的笔下传给更多的人。

读这篇文章时,我仿佛看到了千千万万个父亲,他们有的是战士,有的是商人,也有的是工人。可他们眼里共同流露出的,是一种叫做真诚的东西。他们可能起早贪黑,他们可能奔波于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他们甚至可能在世界的某个地方正在战斗,但我想,每个被赋予“父亲”这个伟大称号的人都是值得尊敬与赞扬的。他们的孩子们会一直为他们而感到骄傲,而他们的美好品质也会传递给他们的孩子们,使生命的意义得以延续。

这篇文章看似在讲述自己的父亲,可事实上却不是那么简单。一个父亲映射了许多父亲的形象;一个“我”也表达了无数儿女的思念。

而今,父亲已经离开,可他的精神让“我”,也让我们,久久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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