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回我和朋友去宜昌游玩,顺便去武汉看她,她竟然是先我一天刚从湘西回来。我和她坐在武昌的夜晚的洪山广场上,四周是奢华的灯光和人。她像讲别人的故事一样给我讲刚刚发生的湘西之行。在火车上,一个流氓试图骚扰她,她还没来得及吭声,那流氓就被武汉的一位大姐骂得狗血淋头,鼠窜而去。她笑着说武汉女人真厉害。与她同行的那个女同学也很厉害,差点要跟那流氓动起手来。她们都争相要保护她。她的安全感只是因为这吗?我觉得也不尽然。实际上她并不要求这样的保护。比如现在,同在北京的她的男朋友千叮咛万嘱咐,要她不要夜间去北京的街上溜达,他警告她说,你不知道坏人有多少!但他在大兴,她在海淀,大部分时候,他只能在电话里监督她。有一天晚上,她的手机打不通,那男孩觉得她丢了,从大兴往海淀跑,跑到一座桥上时又给她打电话,电话通了,原来她窝在床上睡了一觉,正准备睡第二觉呢。男孩在电话里大声喊:“那我回去了啊……可是没车了……啊,车来了。”这是她和他之间可讲可不讲的故事之一,这样的故事多着呢。这对她来说并不意味着太多。她信任自己,也信任他。她从不把爱情当成一根救命稻草。每逢她的母亲跟她说到将来的婚姻大事,她总是说,那是将来,又不是现在,着什么急呢。她有时也说,她可不想结婚。她今年23岁了。听起来倒是不小了,但看起来,她还是一个初中生的样子。她像一只不可捉摸的猫一样生活在自身的意志里。她是那样地令所有人喜爱。但她从不认为哪一种爱是理所当然和永恒不变的。她也不依赖那些爱。她在她的小说里写过很多爱情故事,但她知道,爱情只存在于当下的叙述中。她的一位初中同学,与她对坐在我家沙发上,问她写过些啥,她说写爱情,就是写一个女孩爱上一个男孩,那男孩得病了,死了,就是这一类。把那个在科学发展观办公室工作的漂亮女生惊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