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别人的脚迹，

我走进了墓地，

又跟着别人的脚迹，

来到了你的墓边。

那天是个半阴的天气，

你死后我第一次来拜访你。

我就在你的墓边竖了一株小小的花草，

但，并不是用以招吊你的亡魂，

只说一声：久违。

我们踏着墓畔的小草，

听着附近的石匠钻刻着墓石，

或是碑文的声音。

那一刻，胸中的肺叶跳跃起来，

我哭着你，

不是哭你，

拜 墓 诗 0 1 9

而是哭着正义。

你的死，总觉得是带走了正义。

虽然正义并不能被人带走。

我们走出了墓门，

那送着我们的仍是铁钻击打着石头的声音，

我不敢去问那石匠，

将来他为着你将刻成怎样的碑文?

发表于1 937 年4 月23 日《大公报》副刊《文艺》，后编入《萧红自

集诗稿》，加了副题“：为鲁迅先生作”。

萧红与萧军从青岛到上海，深得鲁迅的关怀与爱护，可参见《鲁迅

全集》中致萧军萧红信，及萧红所作的《纪念鲁迅先生》等文。1 936 年

1 0 月鲁迅逝世时，萧红人在东京，次年春天回国后，即同萧军一起拜谒

鲁迅墓。

诗中表达了诗人对鲁迅的怀念的深情。其中，单独拈出‘正义"一

词代表鲁迅，是很可注意的。在这里，它不但带有社会的、公共的性质，

而且带有私人的意义。在萧红看来，对于她与萧军之间的矛盾，几乎所

有的朋友都站在萧军一边，惟有鲁迅能够公正地、平等地看待他们。

020 萧红作品新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