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暴易暴

再说霍山。霍山暗杀了尼若牟后，四周邻邦再无抗手，自己也由此获得了“山中老人”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绰号。传说木剌夷王国培养刺客的方法也极具特色：先招募一批十二三岁根骨俱佳的少年，花五六年时间传授他们各种暗杀技法，而后在某天将他们迷倒，送入一个特制的豪华花园，花园中绿草如茵，流水潺潺，到处都有享用不尽的美味佳肴，以及数目众多的美丽少女——供他们随意享用。众人肆意胡为数日后，再次被迷倒，回到现实。可想而知，这种巨大的落差对比何等强烈，众人于是被告知：只要为教尽忠，殉职后就可以回到天堂——永久拥有豪华花园里的一切。

所以，木剌夷的刺客们在行刺时从不畏惧、退缩，他们前赴后继奋不顾身，以同归于尽为最高荣誉，一旦失手立刻自杀，从无一个屈膝投降的先例。

这个故事最早见于《马可波罗游记》，由于木剌夷和阿萨辛派的可怕，元代刘郁的《西使记》一书中提到：“其木乃奚（木剌夷）在西域中最为凶悍，威胁邻国，霸四十余年。”

霍山占据鹰堡后的34年中，仅有两次走出城堡活动，毕生在鹰堡中遥控指挥，控制这个可怕的小王国，直到1124年去世。而令人惊异的是，霍山本人却不是个享乐主义者，相反，他是一个虔诚的穆斯林教徒，要求国民禁酒、节欲。此外，霍山也没有“武功精强”的官方记载，相反却是一个文质彬彬的学者，自我要求十分严格，其翻译的经书典籍教义，颇有独创见地。

霍山死后，继任者继续“山中老人”的称号，继续施展恐怖主义活动。英国金雀花王朝的国王爱德华一世（公元1239—1307年，即电影《勇敢的心》里面的“长腿爱德华”）当太子时，参加第八次十字军东征，因为武功高强、身手不凡，为自己赢得了“世界之矛”的外号，引来了木剌夷刺客的不服。在一次对敌谈判中，刺客用毒剑刺伤了爱德华。“世界之矛”不愧是英伦一条好汉，命军医为己剜肉疗伤，不用麻醉剂，犹如关云长附体，十分英雄了得。

这就是小说中“爱德华王后为夫吸毒”的原型，长腿爱德华的王后是西班牙公主埃莉诺，二人夫妻情深，共生了15个孩子。1290年埃莉诺去世时，爱德华一世痛不欲生，他将王后遗体从威尔士运载回伦敦，每一个驿站树立一个十字架，现在还能见到这些被称为“王后十字架”的历史古迹。

自霍山始的列代“山中老人”都奉行恐怖主义，直到1256年，蒙古铁骑第三次西征，旭烈兀率军踏平了木剌夷王国，彻底剿灭了阿萨辛派，“山中老人”霍山创建的恐怖帝国，在存世166年后，终于烟消云散。蒙古大军在东征西讨中，屠城灭族的事情干过不少，必须严加谴责，但，唯独屠灭木剌夷国之事，个人表示保留意见。法国学者勒内·格鲁塞曾说过：“（消灭木剌夷）是蒙古人对于当时的治安和文明带来的一种极大的贡献。”

今天，霍山枯骨早朽，鹰堡遗址也只剩下一些残垣断壁，唯有峨默的“来如流水兮逝如风”诗句化为歌声留存在我们的记忆中。这首歌小昭唱过，殷离唱过，今后也将继续在西亚地区传唱。这些美好的、像鲜花一般的温馨情节，才值得永远流淌、传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