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位于浙江省杭州市富阳富春江南岸,是三国孙权后裔最大的聚居地,为现今江南地区明清风格古建筑群中保存最为完整的山乡古镇。
龙门古镇,虽然有个快意恩仇的名字,镇里却既没有龙门镖局,也没有龙门客栈。只是相比起江湖风云,或许你更愿意看看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的田园牧歌。而在龙门古镇,这样的生活已经上演了千年。
在乱世的战火逐渐熄灭之后多久,东吴大帝的后裔们又沿着钱塘江走了多远,才在这片土地上停下了脚步,喝一口溪水,略甜;望一眼远山,正青,于是卸下了马背上的行囊。是该歇歇了。不知道龙门山上第一棵成为房梁的树木倒下后扬起的尘埃,是否迷失过你看惯了沧桑的双眼,富春江畔第一窑烧成砖瓦的火焰冷却后的温度,是否温暖过你握久了缰绳的双手,可是那些砖木搭建起来的房子一定为你遮挡住了秋天来临后的第一场雨。于是,纵横过吴越大地的人们,第一次有了不再远行的理由。
昔日的古镇曾经是怎样的模样已经不得而知了,多少回的风吹雨打,多少年的世代相传,造就了龙门今天的格局。这个位于富阳的古镇,和江南水乡以及徽州古村都有似曾相识却有所不同之处,说是徽派村落,它的火墙不那么高不那么陡,它的窗户不那么窄不那么小;说是水乡小镇,它的小巷左折右拐以后常会豁然开朗,空出一块鹅卵石铺地的公共场院,它的流水蜿蜒伸展后终是汇成一池,和远处和缓起伏的层林远山,近旁参差错落的粉墙黑瓦映衬出一种和谐之美。或许这与龙门古镇的地理位置有关,往北是包蕴了江南风情的钱塘江,向南有流淌着徽州文化的新安江,这原是一条江的两端,却因为流过的地域不同而沾染了不同的气质,尤其难得的是这两处地域都有着太过悠久的历史渊源与强大的文化气场而无法压倒对方,于是在富春江畔,源自吴越的故人与往来徽州的商旅,融汇成一种生机勃勃而延绵不息的血脉。
与古镇的情结似乎冥冥之中自有约定,总在没有预期的时刻探访。我来,正好是秋天。午后的老街要等很久才会有脚步声响起,流水用无言代替了问候。义门里的小店主人午睡正酣,而小黄猫却对门外的一切都睁大着眼睛。鹅卵石上凌霄花落了一地,风不曾为谁把它们吹去,我也只好悄悄绕过,总怕惊醒了什么。这里也有游客,但是游客们似乎对这些看似相同的古镇失去了兴趣,匆匆一瞥后就拍照走人。这里也有商贩,但是商贩们似乎对这些看似相同的游客也没有多大热情,默默守着乏人问津的铺子。古镇上更多的是居住在这里的普通人,就好像砚池边漾出的涟漪不是为了扰乱清影,只是洗衣的妇人来了;老屋上升起的炊烟不是为了唤起乡愁,只是做饭的时候到了。不管这里的一切是否遇见你,打动你,它都是这样日复一日地发生着。
在外人看来千篇一律的古镇,只有居住在其中的人们才能体会到它的独一无二,就如同龙门在孙姓后人的眼中,不再是一个地理概念,更是一种来自远古的牵绊。在这里,东吴大帝曾经沸腾的热血终于流淌成自打门口经过的龙门溪水,波澜不惊却源远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