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行李非常简单,除了必需的生活用品就是耐克赞助的运动服。这番交涉的结果,是他们把我关到一间小黑屋里,自己去联系我要去的网校。我不知道他们把我锁在小黑屋里是什么意思,只知道自己将要乘坐的班机马上就要起飞了。我吓坏了,我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房间里没有灯,我一个人在黑暗中手足无措地坐着,还掉了几滴眼泪。之前打青少年赛也出过几次国,但那都是在有领队和翻译陪同的情况下,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大约在小黑屋里待了20分钟,海关的人把我放出来了,他们联系到了网校的人,告诉我说你可以走了,但是你得在两个月内让学校的人帮你去移民局补办这张表。
这时,我原定要搭乘的班机已经飞走了。也不知是从哪儿来的胆子,我开始向身边的人寻求帮助,因为不懂英语,我就专找亚洲面孔的人求救。有一位男士人非常好,他告诉我下一班飞往得克萨斯的航班在明天早上6点,他可以帮我申请把机票改到那一班。
当时是下午4点,我要在机场等待14个小时。我自己一个人推了一辆行李车,车里是满满的行李,坐在候机大厅巨大的玻璃窗前面看着外面广阔的天空。
天将黑的时候,我看到一架飞机从跑道上起飞。我认出那是回国的飞机,那一刻我非常非常希望自己就在那架飞机上,它能带着我飞回中国,飞回家。
但是我不能。我就那么坐着,看外面的天空一点点从蓝变黑,眼泪无声地掉下来。等待期间,我束手无策,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还想给网校打电话,但最终因为语言不通而放弃了。后半夜,机场的人越来越少了,我就这样在机场坐了一夜,连去洗手间也要推着行李车。
有时候我真想穿越回去,告诉那个在陌生人群中茫然无助的中国女孩儿:振作点儿,一切都会好的。但有时又觉得不必。那些小磨难和小障碍,最后都被证明是命运指派给我的催熟剂,它们让我学会勇敢和承担。
当第二天清晨我登上班机,磕磕绊绊地来到了得克萨斯时,网校的教练已经等候我多时了。
我在网校的前两个星期,一句英文都听不懂。之前比我早去网校的中国男生已经出去打比赛了,唯一能够沟通的台湾球员又和我住得很远—为了让学员们早日熟悉英文环境,网校安排住处时将我们隔开了。我同屋的美国女生大我两岁,这个美国姑娘和我以往接触到的中国孩子不同,非常外向且健谈,不管我能不能听懂,她每天都要噼里啪啦对我说一大通英文,实在交流不了,我俩就打手语,比比画画地告诉对方:该吃饭了!该去训练了!该睡觉了!她对我的英文进步起了很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