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我从外面归来,看见门上的对联,有时我会冷不丁觉得自己是个外人:门内的这位老兄定是孤寂坏了,才会如此大胆改掉杜工部的诗句,以此召唤美好人事翩然而至。终于,这日有人敲响他的孤寂之门了。这,该多么令他雀跃欢欣啊!
或者,我实在不忍长此以往门内的寂静冷清,只有出此下策:把自己扮作两个人。这样一来,门口的对联终于就起到了作用,长久的期盼,终于有人应召而来,展开我们的季节之旅了!我乐于去想象、去体会一人分饰两角的寂寞与欢愉。
如此,我也就一时弄不明白究竟是哪个自己写下这些文章,而平淡无奇的现实就多了一份奇遇和梦幻的性质。“庄周梦蝶”、“柯勒律治之花”的故事告诉我们,唯有在亦真亦幻里才能获得最真实的心灵感受。
所以,不自觉地,我在旅行和写作的时候,也悄然地做起了梦。醒来,以为一切都是假的,却又感觉如此真切。想起费里尼说:梦是唯一的现实。晚上,妻子下班回家,我给她读白日写的文章。她问:今天是不是有谁来过?
钟立风
2012 年2 月16 日写于“乌鸦旅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