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疗自然是难受的,恶心的,昏天黑地的。简单地说,化疗就是打点滴。4月2日下午和晚上,我的小学、中学同学都分别来看我,让我很来劲,其中就有刚才提到的女生。第二天,化疗开始,护士边扎我的手我边和她说笑话。过了一会儿,还有一个更大的笑话。
准备化疗的一个工作,就是需要一个盛尿的杯子,因为要记尿量。我们对一次尿多少毫无概念,我爸就将一个矿泉水瓶子的底给剪了,做成一个尿杯子。这天不巧,有一位阿姨来看我,这时我刚被加了“速尿”(顾名思义,一种催促排尿的药),顿时就想尿了,但她在我不能尿呀,所以我就一直憋着,我渐渐就憋不住了,大汗也淋漓出来了。她终于被我妈送走了,我就跟我爸说:“我要尿了。”我爸笑说:“好!”因为他的作品就要得到检验了。我还不适应在床上尿,于是我一手打着点滴,另一手撑着下床,然后脱裤子尿,一开始尿得很急,矿泉水瓶子逐渐要满了,可我还没有停的势头,我爸绷不住了,大喊:“别尿了!”终于小小的瓶子溢出来了,搞得我爸措手不及,还在大喊:“别尿了!”可我那时哪儿还停得住,此情此景逗得我狂笑不止,尿到我爸的手上身上,我爸躲开,我干脆就边笑边大义凛然地往地上尿,我爸情急之中拿过我妈的喝水杯子,顿时喝水杯子也满了,我的尿才结束。
等我妈送完阿姨回来,只见屋内一片狼藉,我大笑,我爸递给她喝水杯子……“速尿”的威力由此可见一斑。
化疗第一天下午,我就觉得恶心了,不舒服,不想动。这时朋友席西前来,他兴奋地说:“我给你带来了英国经典乐队披头士的音乐CD,你听听,特好听!”妈妈的朋友送来了一个很轻便的DVD机,我们将它连着电视,也可以放音乐。第一首曲子放出,是披头士怒吼着的Love Me Do,我听了,觉得更恶心了。一曲放完,席西问:“怎么样?”我勉强说:“可以。”“可以哈?那就再来一首吧!”
第一天的药一直滴到第二天护士来送次日的药了还没滴完。当第一天的药终于滴完后,我们到中日友好医院的后花园走了走,换换空气,不然直接再接力般地来第二天的太难受!当时我还有力气走呢!
事情是一件接一件。第二天我呕吐不断,直至发现呕吐物里开始有血,于是大家很紧张。大夫送来了一个小袋子,袋子连着一个管子,里面是止血药,让我用吸管来喝。我喝了一口,那药真不是人喝的!后来家人把它又倒到碗里让我喝,哎呀!那味道大概是搅拌了鸡蛋壳的臭鸡蛋味儿。勉强喝下去后,下午我还被推着,手上打着点滴,去照片子,为了查哪儿出的血。
这才第二天,反应就如此强烈。哎呀,我现在写着都有恶心感觉了。到了第三天,我走着去厕所吐,吐完坐在马桶上汗淋淋地喘气,跟妈妈笑说:“我真是呕心沥血呀!”
但这话被妈妈想成了痛苦的慨叹,到了媒体耳中又成了煽情的话语,所以什么话到不同人的心境中又会有不同的含义。其实我是笑着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