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日本帝国主义开始全面侵华,民族危亡,山河破碎,中国人民在血与火中抗争、流离,全国上下已难以容下一张平静的书桌。时代的变迁也促使着知识界的改变,从北京远涉万里来到西南联大后,一些原本无心于政治的学者教授,在时代的刺激和感召下,已不再坚守原来那份清雅,开始参议时政,这其中就有雷海宗。
雷海宗勤于历史的教学研究和著述,终其一生,几乎未曾离开过他赖以安身立命的校园。有美国留学背景的他,原本打算在宁静的学术殿堂,做一名专职学者。但是,抗战开始后,书斋的平静没有了,眼见家园的残破,人民的屈辱,生活的困顿,令他义愤填膺;而全国人民浴血奋战、英勇杀敌的气概,彻底改变了原来他的某些消极看法,沉潜于知识分子内心深处的那份“入世”情怀,被民族情感和责任意识激发出来,他开始参与政治活动,撰稿、演讲,竭力以文化报国,为抗战服务。
这一时期,雷海宗除了教学外,还投入巨大的精力,撰写学术文章和时评文章。除了《雅乐与新声:一段音乐革命史》《全体主义与个体主义与中古哲学》《古代中国外交》《司马迁的史学》《中国古代制度》等一些学术性文章外,他还联系现实,古为今用,依靠自己广博的学识撰写评论文章,积极宣传抗日,先后发表了《此次抗战在历史上的地位》《君子与伪君子——一个史的观察》《近代战争中的人力与武器》《战后世界与战后中国》等文章。在《此次抗战在历史上的地位》一文中,他热情歌颂中国人民抗战的英勇,充满了民族自豪感和抗战必胜的信心:“我们此次抗战的英勇,是友邦军事观察家所同声赞许的……我们最好的军队可与古今任何正在盛期的民族军队相比……我们只有募兵,而其效能已几乎与征兵相比,这又是人类历史上稀有的奇事。”
在撰写文章之外,雷海宗积极参与关于时局的活动,二战结束后,美、英、苏缔结《雅尔塔协定》,苏联出卖中国利益及其在中国东北迟迟不撤军的做法,引发全国各地的抗议游行。雷海宗在西南联大举办的“东北问题演讲会”上发表了演讲,会后加入了数千名联大师生参与的反苏游行队伍。联大即将解散之际,好友闻一多被国民党特务枪杀,雷海宗对此种暴行义愤填膺,他是闻一多教授丧葬抚恤委员会五位委员之一,并在追悼会上深情宣读了祭文。据说,他还将杀害闻一多的子弹保存下来,以怀念亡友。
抗战后期,美国以促进学术交流和改善生活条件为由,为部分中国教授提供赴美讲学的机会,雷海宗也在被邀请之列,但面对破碎的山河和如火如荼的抗日战争,他不为所动,决心与全国人民并肩奋战,毅然谢绝了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