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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岁到十八岁的时候在这里读书,犹如牢狱,教室窗外永远是灰得叫人沮丧的天空,看不见太阳,即便晴朗也不会有蓝天,头顶上只有一片空洞的亮白,令人迷茫得好像连未来也看不见了。那些日子每一天都过得一模一样,不一样的似乎只有笔下的试题变幻无穷。但回头来看,时间轻易便将所有的不快洗去,留下的是在那几年里遇到的最难得的朋友,走上的幸运之路。
那些破事儿永远都是可笑和难忘的,高三三诊考试之后,和朋友们背着书包就去玉林小区的小酒馆,喝完一杯加了牛奶的啤酒;偶尔周末返城借住在同学家里,彻夜看影碟,听CD,翻漫画。在操场上和隔壁班打篮球赛,冬天阴冷,手指总是红肿起来。那时候我还那么痴迷电影,每到周末就写纸条让朋友去玉林小区的碟子店淘电影。死党周末返校从家里带来的麻辣兔头一定会在周日当晚就被室友一抢而空,却专门为我留上两三个。
俱往矣。
而今开始了在这座城市的上班族生活,赫然发现四处都在搞拆迁,建高楼,挖地铁,道路随之改道的改道,封闭的封闭,禁左转禁右转禁直行的标志布满每个路口,加上无数固定或不固定的单行道,开车时真是叫人抓狂,朋友都调侃“成都,一座不能左转的城市”。但观音阁后街的叶抄手还是那么销魂,西安北路的翘脚牛肉还是那么绝,曹家巷的“最牛苍蝇馆子”还是那么人满为患,春阳水饺有分量江河日下价格蒸蒸日上的趋势,但味道还是算得上独此一家【注释】。所以整座城市再怎么堵车,各路食客依然前仆后继。每到周末,寻欢作乐的成都人便蠢蠢欲动,各处餐馆无不人满为患。就连平时一到深夜,城市各个角落都会支起无数烧烤地边摊。犹记得新城市广场那个繁忙的闹市路口,一到深夜,都会被烧烤摊占据,摊子足足快要铺到马路中央。如果是夏天,便吃烧烤配冰啤酒,谓之冷啖杯;冬天,就来煮啤酒,由醪糟枸杞配啤酒煮成,相当巴适。
【注释】此文为旧文,这些馆子有的换了地方,有的换了厨师。
所以,不管怎么骂它阴天太多,车子太堵,你和你的胃永远都离不开它。带着一个成都的胃去外地是痛苦的,因为再好的馆子都让你食不下咽,你尝一口,就觉得成都随便一个苍蝇馆子的厨师手艺都会比它好。这就是我在欧洲时如此思乡的缘故。我无法理解为什么仅凭沙拉、披萨、意大利面、炸薯条、面包、三明治、烤(炸)鸡、牛排,就足以支撑整个西半球的胃们长达千百年。数十亿人就吃这几样东西千百年……叫人情何以堪?
但在吃喝玩乐上如此艰苦朴素也许就是他们比我们发达的缘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