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1点23分,耳麦里传来陈绮贞的歌《下个星期去英国》。
里面唱着这样的句子:“你收了行李,下个星期要去英国,遥远的故事,记得带回来给我,我知道我想要,却又不敢对你说,因为我已改变太多……”
我按下单曲循环,听着听着,笔尖停在信纸中“你”的上面,再也写不下去。
你知道,我一直都不是勇敢的人。
村上春树在《舞,舞,舞》中说:“你要做一个不动声色的大人了,不准情绪化,不准偷偷想念,不准回头看。你要听话,不是所有的鱼都生活在同一片海里。”
十八岁过去以后,我们在大海的中央分别,向着时间轴上相反的两端游去。我时常想起你,但又害怕面对你,现在的我虽然依旧喜欢用淡蓝色的纸张写信,字迹还是老样子,没有突破初中二年级水平,但其他已经面目全非。
影子断了,葵花落了,少年走了。
曾经,我们拒绝长大,想永远住在十八岁以前的世界里,好好使用身上纯真的能量。我们总觉得长大成人会是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无比恐惧和担心,因为害怕有天在镜子里看见自己变成了曾经最看不起的那种人。
但事实是,蝴蝶的翅膀被寒风吹得残破,纷飞的鸟群退出视野,留下黑色的灰烬,不停地从空中坠落。时间催促着我前行,一点点丢下你,走了很远很远。
有人告诉我,怀念是件痛苦的事,它会让人苍老。我总是带着愧疚想起你,因为我辜负你的期望,没能在你料想的未来长成你期待的模样。当初那一颗无瑕的心也已在世事磨砺中,历经擦伤、碰伤、撞伤、灼伤、冻伤而出现条条裂痕,直至此刻瘀伤、内伤满满遍布。在这静谧的深夜,城市像头死去的水牛,骨架却还拖着腐烂的皮囊机械前行,我想到过去的种种,内心伤感而不安,亲爱的男孩,我是不是要和你彻底告别?
前些天温习了一遍我们从前看过的老电影《罗马假日》,奥黛丽·赫本的脸那么精致,而她的美丽也永远留在了青春的时刻。里面有段台词,我想重新念给你听,但你要答应我不准哭。
“现在,我必须离开了。我走到街角,然后转弯。答应我,别看着我,把车开走,离开我,就像我离开你。”
虽然我选择离开永远活在十八岁之前的你,但并不代表我不爱你。
请你时刻记住,我心切慕你,如鹿切慕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