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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的乐趣(1)

发现的乐趣 作者:理查德·费曼


此篇为电视访谈文字整理版。1981年,BBC科普节目《地平线》采访了费曼,这期节目后来在美国的科普节目《新星》上播出。其时费曼已进入人生暮年(费曼于1988年去世),我们在节目中看到的是一位睿智的长者在反思自己的人生历程和此生成就—唯有历经岁月洗礼方能有此番感悟。采访中,费曼言谈率直、轻松,饱含感情,他谈了很多内心的想法:为什么说仅仅知道一个事物的名称其实等同于对其一无所知;当广岛成千上万人遭受原子弹荼毒之际,他和他的同事—曼哈顿计划的原子物理学家们,即原子弹这种可怕的武器的研发团队—何以能够痛饮狂欢、庆贺胜利;还有,为什么说即便没有得诺贝尔奖,费曼照样也能把自己的人生过得很精彩。

科学家眼中的花之美

我有一个朋友,他是个艺术家,他有些观点我真是不敢苟同。他会拿起一朵花,说道:“看,这花多美啊!”是啊,花很美,我也会这么想。他接着会说:“你看,作为一个艺术家,我会欣赏花的美;而你是个科学家,只会职业性地去层层剖析这花,那就无趣了。”我觉得他在胡扯。首先,我相信,他发现花很美,其他人和我也能看到,不过,我可能没有他那样精妙的审美感受,但是毋庸置疑,我懂得欣赏花的美。而我同时还能看到更多的东西:我会想象花朵里面的细胞,细胞体内复杂的反应也有一种美感。我的意思是:美不尽然在这方寸之间,美也存在于更小的微观世界,这朵花的内部构造也很美。事实上,一些进化过程很有意思,比如,一些花开始有了颜色,就是为了吸引昆虫为自己授粉;这就意味着昆虫也能看到颜色。这就带来一个问题了:低级动物也能感受到美吗?为什么能称之为“审美体验”呢?所有这些有趣的问题都说明了一件事:科学知识只会增加花的美感和神秘感,人们对花更加兴趣盎然、惊叹不已。是的,只增不减,我弄不懂为什么有人不这么想。

关于偏科

我向来就偏科偏得厉害,早些年,我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学习自然学科上面。我没有时间,也没有耐心去学习所谓的人文学科,即便是大学里那些必修的课程。我尽量逃避学习这些课程,不愿在那上头花费精力。后来,我年岁大了一些,生活节奏没那么快了,我的兴趣也多了那么一点点。我学了画画,也开始阅读一些书。但是总的来说,我还是偏科很厉害的一个人,我知道的东西很有限。我的智慧有限,我只把它用在一个特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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