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自此,几乎每隔一两天,王先生都会在晚上十点的时候给陈小姐打电话,倒也不是调情,聊的是行内的各种人事变动和男女八卦,有时还会认真地叫陈小姐给他提建议。半句不关风月,有时语涉轻佻,他会因为陈小姐的沉默而知趣地停止,“你真是个特别的女孩!”他屡次叹息道,“我都不敢调戏你了……”
“调戏也白搭!”熟络了,陈小姐也相当牙尖嘴利。只不过,她真的不怎么喜欢“特别”这个词,“一个女人特别了,也就意味着她不‘性感’了,对吗?也就更谈不上‘美丽’了,对吗?王先生。”
“啊,你怎么这么俗,美丽太普遍了,特别才难得。”王先生安慰她。也是,在王先生的世界里,美丽太普通了,特别才难得。可是在陈小姐的世界里,特别太平常了,只有美丽才难得。
人嘛,总是缺什么想什么。
陈小姐自从流金岁月这单CASE,她也算是在行内声名鹊起,免不了要参加各种业内大大小小的饭局,多多少少就会跟王先生碰上。大饭局,王先生会帮她挡酒;小饭局,王先生会跟她谈心,一来二去,成了公认的好闺蜜。说起来,王先生做朋友真是一流,虽然是个浪子,但倒不轻浮猥琐。他手面大方,懂得进退,看过很多书,极通人情世故,会说很有趣的笑话;还会细心地帮陈小姐垫上厚厚靠垫,安抚她脆弱的腰;会拍很漂亮的照片;会修坏掉的吉普车;会与店家周旋,让朋友们吃上最好吃的菜,住上最干净的床。
除了花心,他几乎没什么缺点——可是花心不是他的错,这是荷尔蒙的错。陈小姐知道,王先生就是人群里那些最优秀的人种,他们心高气傲,广纳良田,不属于她这类姿色平平、要求简单的女性。陈小姐想要一夫一妻,各自工作、深夜交谈,偶尔开玩笑,晚上12点准时睡觉。而他要的是精彩生活,任性行事,他们从根本上就不是一类。
不是一类人,不进一家门,进了也是白白痛苦一场,这一点陈小姐很清楚。不和王先生有超越友谊的举动,是她对自己立下的界限,可是,界限这事儿,不就是用来破的吗?王先生和陈小姐突破界限就发生在半年之后的一次凤凰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