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疱疹也叠加起来,越来越多,愈加高厚。我知道不能挠,但我还是忍不住。而且,这手一伸,就无法停止了。血开始往外渗,痒却越来越钻心。知道这结果,但还是忍不住。毒瘾上来,也就这样吧。
Safi Ngongo把我的手拿开:“你如果想好,千万不能挠。”
她把一种草捣碎成汁,给我涂在身上。我感觉清凉了不少。没多久,我的手不自觉地摸摸身上,这一摸,痒的感觉又起。不能挠,我告诫自己,我拍起来,啪啪使劲拍,同样不能收手。
“最好的办法是你忘记这事。”Safi Ngongo给我讲她是怎么嫁到这村子的。
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想起,嘿,我好久没想身上的疹子了。这一想,嘿,问题又来了。
看我欲举起的手,Safi Ngongo笑了。
疱疹开始往外渗水。我感觉轻快了不少。
“最好的办法是你忘记这事。”
忘记法?不,这忘记是暂时的,叫绕过法更为确切。这办法开始被我喜欢。真的,绕过是最好的办法。一个问题解决不了,就如你面前出现一个坑。你暂时先绕过它,去做别的。时间一旦过去,你再回头看那大坑,根本就是一个小水洼。时间是解决一切问题最好的办法。但我们不能坐等时间过去,耽误人生宝贵年华。任何事情,你再回头看,感觉都没那么强烈了。因为彼时境界已过。
我在这里待了三天,再也没见过Matuwidi,我问他去哪了。
“谁知道。”Safi Ngongo说,“也许又出门了。”
我刚想质疑,这时,一个小女孩从樱杉树下向我走来。这小女孩太可爱了,我忍不住伸手抚摸她的头。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Safi Ngongo生气了,说话声音越来越高,手势越来越快,说话频率也快,我竟然一句听不懂了。
过了半天,来一小伙子,Safi Ngongo激动地跟他说。
“她说,这几天她赤诚待你如亲人,你却骂人。”小伙子向我解释。
我说没有啊。心里狐疑:莫不是这几天照顾我太累,昏惑了?
“你骂她姐姐的小孩是傻瓜。”小伙子说。
我说没有啊。
原来,这里,摸小孩头,就是这个意思!
我跟Safi Ngongo道歉,说完全不知道他们这个习俗。她马上笑了。
“你刚才说的话,我怎么一句都不懂啊?”我问。
她说:“我的法语非常有限。一急,我就说基孔果语。”
这么爱抚的动作,竟然有这个意思!我突然灵光一闪。或许,你跟我提出的分手,不是真的,只不过是让我回头?我问小伙子:“这里能上网吗?”
他笑:“我还没见过村里谁有电脑呢。”
“那能打电话吗?”
他说:“电视还没有呢。”
我准备马上回金沙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