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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厨房:等候“味来”的日子(1)

最孤独的冰箱和有故事的远方 作者:余师


米兰?昆德拉说,生活在别处。我说,生活在我家厨房。

其实我不太知道这篇文章前五个字是谁,作为一个文艺青年,也许该去死了,但我知道厨房里的故事,如果一定要去死,可以埋一套锅给我吗?千年之后被挖出来,拿着锅铲屹立在山水尘埃间,我一定是最会做菜的木乃伊。

作为男子,我时常感到困惑,因为最爱的衣服是围裙。但在家对面那个巷口,阿姨递给我的围裙上都是小熊和蕾丝。小熊是可以的,但我是屌丝,配不上蕾丝啊。

作为文艺青年,在厨房当然会听歌。

陈绮贞的歌适合做饮料的时候听,这样调料就不会放得太重。要是换成林肯公园,喝下去估计可以直接见林肯。后摇应该少在厨房听,免得着火了都没知觉。朋克适合辣子鸡,一上来就猛火加进,如果听小清新那只能变成童子鸡了。迪伦的歌适合做鱼香肉丝,你不清楚这一锅起来时的味道就像不知道他嗓子里吐的到底是什么词。蒸菜就不一样了,要求呼吸平稳,所以给我家蒸笼上点轻音乐兆赫最为恰当。烤箱应该堆点爵士,让那些香香的空气伴随着音符跳舞,你不能像憨豆一样把整只火鸡扔进去,要不满眼都是死亡摇滚。煲汤是佛经,讲究清心寡欲和缓缓而来,但在我心里有另一妙招,那便是把老爸的唠叨录下来循环播放,连砂锅都依偎着火苗睡着。从力学上来分析,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适合制馅,而根据经验,杰伦的《忍者》最好用,伴着随意的哼唱,包抄手的馅转瞬就好。

等候“味来”的日子,看不到许多美女,在菜市场,俯拾皆是大妈。大妈们真是可爱,总是送我葱白,这是表达对我的崇拜吗?为了表达我的敬意,下次得回送一卷粉丝和可乐。也试图在楼下的小路上偶遇一个丁香一样的女子,可为何她们都抱着孩子?

等候“味来”的日子,手上经常有点姜蒜的味道,混着老爸的烟圈,晕染成一种奇特的气息。气息里是我的生命,不是他人的文学作品,不再着急装着看透了一切,日子比头发长,且生长。在异国战火连天,在他乡梦歌响遍,我都不溜一眼,眼里只有蒸笼的烟。蒸笼是个好东西,咕咚咕咚就像钟声,可这钟声是有味觉的。如果蒸南瓜或山药,那厨房就变成清甜的空间。臭豆腐是不能蒸的,否则感觉整栋楼都像马桶堵塞。

不知道外面在发生什么事,谁爱上谁,谁离开谁,陪伴的只是锅碗瓢盆的声响。用李慕白的话说,这叫很深的寂静。可厨房里的寂静不能太深,要不得煳锅了。虽然不辨时日,但椿芽上市的时候,春天就随之而来。春天来的时候,就会春乏,春乏秋困,四季好眠,醒来皆是读书天。

生活在厨房,不需要什么太深奥的道理,苦乐都是自己咀嚼。有了烤箱之后,我最想做的菜居然是英伦范儿的仰望星空。黑暗料理又有什么关系呢?开心是第一要务。别把我和正能量人体发射器混为一谈,俺的黑暗无可救药。黑暗就黑暗吧,地球每周还阴暗七天呢。只是自己做菜,想吃酸就熬酸梅汤,想吃辣就做灯影牛肉,想煲汤就丢进整个午后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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