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延伸部分是由于中国新的城乡差别,在战时尤其如此。戴笠最初在中国的城市环境里找到了作为一个特工头子的落脚点,那里成了他的部下在20世纪20年代和30年代初的白色恐怖阶段进行绑架、酷刑和暗杀的理想环境。当时的军阀混战集中在铁路、河流和城市方面。但抗日战争使战地从城市转移到了农村,并“从空间和时间上被分散了”Van de Ven,Introduction。戴笠在城市里的对手们离开了上海的弄堂深处,集中精力在内地的农村根据地开展新形式的斗争,包括群众动员、经济战、渗透、颠覆和宣传。
戴笠对这种变化表示欢迎,尽管这使他在对付共产党的斗争中竭尽了全力,绞尽了脑汁。特别是,作为一个能干的领导人,他具有包容对立面的能力。凭着个性的力量,戴笠从自己在军队里的劲敌手中赢得了对国民党乡村武装力量的控制,并制定了一系列后勤计划来迎接即临的内战(爆发于1946年,他死的那年),从而再次成功地克服了战略转变。
戴笠对自己个人领导作风的依赖具有一些短处。首先,这经常引起他与国民党内劲敌之间的争斗,弄得两败俱伤,消耗了自己的元气。其次,为迎合蒋介石,同时也为了在那些具有他所缺乏的战地经验的老资格军事将领眼里摆脱自己的自卑感,他采用了夸张的军事作风来训诫下属。第三,这使他不能把权力下放,也使他无法信任把信息落在纸上,来形成真正现代的情报组织中常见的“档案”。相比之下,他更相信自己惊人的记忆力。第四,这使他无法欣赏他的头号敌人毛泽东所具有的更加戏剧化甚至是不修边幅的政治风度。
然而,最终还是戴笠不达目的死不罢休的毅力和狡猾机敏,而非政治偶然或官僚政治的需要,在那个革命的时代把他推上了中国政治的顶峰。当然,社会进程和经济发展永远是重要的世间变化的原因,但政治绝非只是附带现象。尽管有一种群众创造历史的虔诚观念,个别男女生动而强大的个性一直是我们所了解的历史当中的关键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