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卡尔就读于普林斯顿大学期间,贝拉还是希望卡尔可以向医学方向努力。正如她母亲迫使她从事安稳的教师职业那样,贝拉也试图把儿子推向医学领域。卡尔天资聪颖,对化学和数学都很擅长,而这两门课都是迈入医学院的必要科目。因此,在贝拉看来,伊坎学医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卡尔对肿瘤或是心率之类的医学内容都没什么兴趣,可这些对贝拉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她始终坚信,总有一天,卡尔会感谢她现在的坚持。
“我母亲的性格很坚强,不服输。”卡尔说,“她千方百计想让我去读医学院。她认为凭我的天赋,学医是最好的出路。她那时常说:‘你今后可以去辉瑞工作,一年能赚7万美元。关键是这个工作还十分稳定。’”
“她说得很绝对,似乎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已经决定了,就是这样。”
贝拉现在回想起当初自己的坚持,是这么解释的:
“因为我们没有什么产业可以给他继承,所以对于卡尔来说,学医是最好的出路。当然,其他一些职业也可以,比如律师,但是卡尔的父亲不想让他当律师。因为他在福坦莫大学的教授告诉过他:‘看看那些走在华尔街上的人吧,十个里有九个都是律师,没什么好稀罕的。’”
迫于无奈,卡尔最终还是在1957年的夏天到纽约大学医学院报到了。或许对于贝拉来说,这一天是那么的光彩,但是对于她的儿子而言,这一天却是磨难的开始。这种折磨主要来自他内心的纠结,一方面,他不想让他母亲难过;另一方面,他并不喜欢这个被迫选择的专业。
“我对学业还是很在行的,尤其是化学这样的课程。”伊坎回忆说,“我可以找到那些互相之间可以产生化学反应的元素,也知道如果把两种元素混合在一起,你就可以得到什么化合物。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喜欢医学院。”
“也正因为如此,我开始对自己懈怠了。如果有谁说要去酒吧,我一定会加入。于是对医学院我也愈发厌恶起来,甚至开始想逃跑。我曾经试着离开过几次,但是后来我还是选择了回来,因为我知道我母亲有多想看到我拿到医学学位。”
如果进入医学院以后的学业完全只有脑力劳动的话,那么伊坎很有可能真的就待在纽约大学完成学业了,毕竟他的宗旨是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可是,一旦离开教室开始具体临床运用知识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再也忍受不了了。晕血的同时,他也确信自己肯定会把他在病房里接触到的所有疾病都感染上了,他无法再这样继续下去了。在一次巡视肺结核病房的时候,他下定了决心要放弃。
“住院医生说:‘你能给那家伙再做个病因诊断吗?’”卡尔回忆道,“我回答说:‘你什么意思,墙上不是明摆着写着吗?这里是肺结核病房。’”
“可是后来我还是走到病人那里,用手轻轻拍打了病人的胸口。结果他咳嗽了起来,咳出来的东西还溅了我一身。我想,‘天哪,我肯定也感染了肺结核。我得离开那里。’”
伊坎决定要逃离之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纽约大学医学院。对于贝拉而言,她毕生的梦想随之破灭了。“当卡尔最终选择离开医学院的时候,”贝拉说,“我们几乎失望透顶。”
但是对于卡尔而言,这是一场解放。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掌控自己命运的滋味。离开医学院30多年后,在他接受美国有线新闻网的采访时,他谈到了当年的医学院的经历,说道:“我为人类做过的最大的贡献就是我没有去当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