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党代表着工农大众的利益,国民党代表着大地主、大资产阶级的利益,谁来领导这支队伍?在领导权的问题上开始就有斗争,在高密时期暴露的还不那么明显。
1938年2月,我们和蔡部的关系越来越僵,其中不仅有原来高密那帮反动势力的破坏,还有诸城反动势力的因素。那时蔡部成了诸城反动势力的一个集合点。诸城这地方党派纷纭胜过高密,据说中国有多少党派,诸城就有多少党派。赵志刚是诸城著名老党员王翔千的女婿,赵志刚的爱人王辩是早期的共产党女党员,在莫斯科中山大学留过学,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我们在蔡部的政治面目是显而易见的,诸城的反动派和高密的反动派沆瀣一气,非要把我们挤走不可。
在这种情况下,廉耀东首先被迫离去。廉耀东走后,蔡部更处处刁难我们,曾扬言断粮。不久,他们就借口我们发展民先队员是破坏和瓦解他们的队伍,发动了高戈庄事变,“蔡五猴子”带人把我们分布在各民运点上的第四中队分别突袭包围,胁迫我们离开蔡部。当时情况很危急,山东大学有位叫万家蕊的女民先队员,听说我们被蔡部活埋了。她特地从青岛来到蔡部找我们。我们不得不撤出来。出发前高密县长张翰、诸城师范校长王明复、国民党复兴社员童子军教员郭海舟等冒称家长代表,妄图劝阻并挑拨说:“不要跟坏人走。”还指着最年轻的王培义说:“你这小鸽子能干什么?!”王培义回答说:“抗日还分男女老少?!”刘钧儒说:“你们究竟代表哪个人的家长?!”我们的同志不顾一切威胁利诱,坚决离开了蔡部。
蔡部后来坚持与人民为敌,一度发展到8000余人,成为胶东著名的投降派,直到解放战争后期,迫于形势才最后起义。
撤出蔡部后,我们曾尝试在鲁东南地区继续坚持斗争。我们派廉耀东去找他的老朋友莒县的唐县长,结果因廉耀东被人暗害而未成。
我们只好沿着昌潍公路南下,那时山东党的力量很薄弱。在临沂,有个崔介同志是党员,那时他在国民党专员张里元那里做统战工作,但他说不上话。我们队伍中留下了一个张岗同志在他那里,后来联系上了莒南十字路的谢辉同志,搞起了一支队伍。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意插柳柳成荫。看来一切事情除了主观指导的正确外,一定的客观条件是必不可少的。
我们又找了当时驻守临沂城的庞炳勋(国民党第40军军长,后来当了汉奸),他不愿收留我们。派去向山东省委汇报请示工作的王良同志又未回来。我们只好继续沿昌潍路南下,来到了当时全国抗战重心的徐州。
在“保卫大徐州”的口号鼓舞下,我和当时徐州平津流亡同学会的张震寰、李锐一起找了李宗仁(战区司令)。李宗仁不错,热情地接见了我们。我见他已经是第二次了,第一次是他到广雅中学做过讲演,这次是近距离面对面,我看他嘴里还镶着金牙,人倒是挺和气,他说:“你可以到我们那个青年军团去。”他办了一个青年军团。后来我们想想,没有达到我们预期的目的,按我们原来的想法,给我们划一块地区,让我们自己搞。
这时,我们和东北军51军中共地下工委取得了联系(伍志钢以前曾是该工委的书记,邹鲁风也在工委领导下工作过),工委的同志认为我们应该去东北军57军万毅所在的部队工作。邹鲁风受命赴连云港找到667团团长万毅,希望该团能接收我们。邹鲁风和万毅相识只有一年半的时间,但二人都了解对方具有强烈的抗日意愿,彼此不乏信任。于是万毅用招兵的名义向师长霍守义请示留下我们,部队缺兵,师长就同意了。在报请中共中央长江局军分委批准后,由伍志钢和我率领“一百单八将”中80余名身强力壮的前往万毅所在的部队工作,由邹鲁风、王良带领其余20余人去山东省政府,做沈鸿烈部的统战工作。
在从诸城到徐州长达700余里的行军途中,中间有晴和的日子,也有大雪纷飞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