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洽卿虽然是为洋人做事的,但在四明公所事件中,他是有心帮助宁波人的。为此,他特意写了一封信送到了黄金荣手中,信中约黄金荣到六国饭店聚上一聚,说是有要事相商。黄金荣对这样一个富豪的邀请,自然不会推辞,于是,在约定的时间就赶到了六国饭店。在饭桌上,虞洽卿迟迟不提找黄金荣什么事,倒是黄金荣忍耐不住,主动开口问起:“阿德哥,你找我一定是有什么要紧事吧?”“是有一件事需要老弟你帮忙呀!”虞洽卿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也知道四明公所的案子闹大了吧!这件事,已经引起了各个租界的不满,而且我们两个也被卷在这场风波里了。”黄金荣十分奇怪:“这句话是怎么说的?我们两个也没有去参加反抗活动,怎么会有这样的谣言呢?”虞洽卿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后,继续说道:“现在宁波同乡中,已有舆论说我们两个是汉奸了,而且说你为了讨好法国人,已经准备带领手下去屠杀同乡手足了。”“这是谁说的?我立马去把他宰了!把我黄金荣看成什么人了!”虞洽卿连忙劝道:“老弟,你先别忙着生气,听我说完。我跟你讲,现在在上海居住的宁波人有30多万,大家都是同乡,低头不见抬头见,我也知道你不会跟自己过不去的。只是你是给法国人办事的,同乡人对你有些误会而已。你总不可能让宁波人骂自己一辈子呀!”黄金荣悻悻地说:“那是自然。”虞洽卿见自己的说辞,黄金荣是听进去了,就又接着说道:“我也不是要你跟法国人闹翻,只是告诉你做事要多动些脑子,立场上不是只有对立的两面,你也可以保持中立,将事情做到两全其美的。”听到这里,黄金荣突然明白虞洽卿的意思了,“我明白阿德哥的意思了,多谢阿德哥的教诲了。”“哪里,哪里。老弟,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把事情办得既让法国人满意,也让宁波人感激的。”之后,两人又互相恭维了一番,黄金荣便起身告辞了。
回到家中的黄金荣急忙找到媳妇桂生,将虞洽卿与自己交谈的内容告诉了她。林桂生是何等聪明的人,立马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阿德哥是想让你把事情做得两面光,这可不简单。既要能够向巡捕房交差,又要对得起宁波人。你先将差事揽过来,再从长计议。凡事给自己留条后路是绝对没有错的。”黄金荣一向对林桂生的话都能听到心里去,这次也不例外:“嗯,知道了。我正在想怎么把这事做周全,不仅让人感激我,还要从那些口袋中有钱的宁波佬手中捞些零花钱。”突然,黄金荣一拍大腿:“有了!”把林桂生吓了一大跳:“你有什么有呀!吓死个人了!”黄金荣也不计较林桂生对他的斥责,兴奋地跟林桂生说:“你看这样可行不可行?我先去公所告诉那些董事们,法租界的巡捕房要派人来抓他们,让他们赶紧收拾包袱离开公所,确定他们走掉后,我再去法租界建议他们抓公所的董事们,杀一儆百。这样一来,我不但能从宁波人手中取得一些好处,还能落下个好名声,在法租界这边,我也是尽职尽责地在办事,只是他们跑了,跟我并无关系。事情做到这样,确实是两面光了吧?”林桂生豪气地拍了拍黄金荣的肩膀说道:“你真不愧是我林桂生的丈夫!这主意真是妙极了。不过在这之前,你先去阿德哥那说一声,四明公所的事情,,你会暗中帮忙的,还可以让他欠你一份人情,以后好打交道。”黄金荣呵呵笑道:“还说我狡猾呢,你比我还会做人。”夫妇两个又这般如此,如此这般地商量了一番,就安心地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