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和爷爷一直在院子里踱来踱去，妈妈、莉莉姑妈和我一直盯着电视上放映的一部古老的灾难片。最后我们热了一点炖鸡肉，草草吃了几口。当我和两个祖母单独呆在一起的时候，她们当中一个人问我，是不是还有什么属于斯凯拉的东西需要带走或者收拾，我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她抽泣了一声，轻拍着我的手，说：“不要再在你妈妈面前提及这件事了，今天我可不想再让她去胡思乱想。”

我麻木地点了点头，借故去找爷爷，问他是不是还需要抽一根烟，我离开了。这一次我们朝前院走去，在他晃动摆在我眼前的烟盒时，他犹豫了会儿，问是不是我也要一根。我根本就不在意我做了什么，所以很坦然地抽出了一根。从去年秋天到现在这几个月的时间，朱尔斯一直都在吸着香草味的烟，尝起来像是香草和蜜饯混合起来的味道，但是恰恰相反，它们的味道更像是十月的时候你耕过的草坪上发霉腐烂的叶子的味道，因此，当她吸完一支烟的时候，我都不敢让自己去亲吻她，就像是超人对露易丝?蓝（超人的妻子）失去了欲望。

我祖父吸的这个牌子的烟抽起来还算是有股正儿八经的味道，但是，大部分时间我只是把烟夹在指缝间，直到莉莉姑妈从前门走出来说了几句才打破沉默，她说她要去趟灵堂，然后回家收拾照片。如果她要是去其它什么地方的话，我想我会很乐意陪她，但是那个地方，我是真的再也不想去了。

当我和爷爷踱步回到屋里的时候，摩西又像今天早晨那样纵身一跃跳到我的身上，我再次对它一顿呵斥。

“它只是想得到点温柔的体贴罢了。”爷爷一边说一边把摩西抱起来，眼里满含着愧疚之情，“小家伙，你是不是想要关心啊？”

摩西用一种厌烦并带着茫然的表情直勾勾地盯着他，这几天，摩西一直用这样的神情盯着来往的每一个人。

“它快要把我逼疯了，” 我用近乎哽咽的嗓音向爷爷倾诉着，爷爷一边点头，貌似能理解我的苦衷，一边在摩西的下巴那里给它挠痒痒。

“你想养一条狗吗？”我随口问了句，想拿这个话题开个玩笑，“我可以亏本把它卖给你。”

爷爷将摩西一上一下地颠簸着，就好像它是一个逗人发笑的小宝宝。“你都听到了吧？”他对摩西说道，“他想把你卖了好大赚一笔呢，你现在最好要努力学会自食其力。”

摩西“汪汪”吠了几声，想要从跳下来。

“啊，去吧，玩去吧。”爷爷将它放到地毯上，摩西夹着尾巴朝楼下的大厅跑去，一点也不像它刚才温顺的模样。“你的妹妹的确很有幽默感，”爷爷低声说着，用手揉搓了一下他的左眼，“就像摩西那样娇小可人。”

斯凯拉一直想养一条大狗，秋田犬或者德国牧羊犬，但是妈妈老是说总不能在屋子里养一匹马吧，所以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了。为了给自己一点心里安慰，斯凯拉刻意给它起了一个“大狗”的名字，但是摩西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使用的是“大狗”的名字，依旧我行我素，表现的像是一只小狗或者是小猫那样温良恭顺。

有时候，当它感到得意时，便会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如果你带它出门遛弯太久了，疲惫的它便会耍赖，拒绝往前挪动哪怕是一小步，这个时候，你就不得不把它抱在怀里带它回家了。不得不说摩西是幸运的，尽管它有满身的臭毛病，但是斯凯拉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依然爱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