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既搞翻译也写小说的石一枫喝过。他从小在北京大院里长大,擅长侃大山和拍婆子,却不擅长拼酒和对瓶吹,我应该是跟他没喝醉过,不过每次跟他喝另一个曾经非常著名的酒鬼于一爽也在,名字上他俩都属“一”字辈,但是酒量却相差几个数量级。据说于一爽喝遍京城酒局,人称“女中狗子”,放倒过大大小小、知名不知名的文艺男女,江湖传闻六瓶小二不倒。我没见她醉过,但每次见她都是一脸迷离,老猫说她是有酒瘾,每次喝酒都要拉她,但每次都拉不到她,后来听说她找了个编剧男朋友,后来听说要结婚了,再后来听说是怀孕了,酒局于是从此了断。
算起来,跟老猫是喝得最多的。作为一个年仅半百的饕餮老汉,老猫的爱心不但泼洒在流浪猫身上,还广播在京城的文艺女青年身上,京中有才有貌有胆有量的女青年没跟他喝过酒的,估计没几个。那时候策划他的书,他经常不远几十里开车来市区相会,我所吃过的北京最正宗重庆火锅杨家火锅就是他带去的,且至少吃过5次以上,不过他自从有了古汉语女博士,心思已经安定,体力也不再剩余,酒局基本上就支在家里了,最早在后沙峪,现在已转移到了北七家。
记得跟“恐怖大王”李西闽还喝过一次酒。座中还有写悬疑小说的雷米,以及相熟不相熟的票爷诸位,几乎像是一个恐怖和悬疑小说作家的专场聚会。作为被拉去从不看更不会写恐怖悬疑小说的作陪小弟,我只记得彪悍凶猛、仗义行侠在高速路上徒手截下运狗车的票爷,以及黝黑、硬朗、率性从汶川大地震里死里逃生的李西闽,其他说了什么、听了什么已经不再有印象。前一段在老猫家喝酒,听悬疑小说作家庄秦说起,李西闽在汶川大地震时被埋入废墟,度过了惨痛的76个小时,性格开朗的他从此患上了抑郁症,而比抑郁症更惨痛的是,他被石板压住的骨头恶化成了骨癌,让我又想起这个曾经多次在我耳边响起、仅有过一面之缘和一酒之欢的老兄长。
回想一番来京谋稻粱的这几年,连我这个不太爱混圈子的人,竟也大大小小去过七八十个局,除了跟老哥哥们喝大酒、吹大牛、侃大山之外,作为一个不是八卦而是相当八卦的男人,我基本上去酒局看的不是酒,而是人,男人和女人。酒壮英雄胆,也靓美人脸,几番轮杯换盏下来便有的开始言语调情,有的开始逢场作戏,有的开始暗送秋波,有的开始脚尖互撩,勾搭或被勾搭,推倒或被推倒,饮食男女,先饮食后男女,先饱暖再淫逸。有女人的局,老男人的眼里多了几分游荡;没有女人的局,老男人的嘴里多了几分放荡。而北京的酒局,没有妞参加的有几场?
以我不算沧桑的经验来说,总结人生不过四个字,利,名,酒,色。跟利比起来,我好名;跟名比起来,我好酒;跟酒比起来,我好色。所以我也从来不放过每一次和姑娘喝酒的机会,而且还在酒后吐了不少真言。尤其是在一次酒过八两之后,我拉着新结识的姐姐的玉手、枕着她白嫩的大腿、望着她张开半尺的V领,眼神迷离、眉头紧蹙、一脸深刻、无比真诚地跟她掏心掏肺:“北京那么大,牛逼的人那么多,我怎么样才能一鸣惊人、流芳百世呢?”姐姐听了,一脸茫然无辜。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已不记得,只知道天亮后我睡在自己的小床上,一地秽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