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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伴不希望我透露她的信息,不希望我说起这趟旅行,我只字未提。
尽管我真的很怕忘记,初到镇远那一夜的暴雨,两个人被困在大街上,撑着伞也衣衫全湿。晚饭吃的是鱿鱼炖鸡,她吃得很尽兴,我不方便说我对鱿鱼过敏,我以为我可以吃鸡,没想到鸡也有鱿鱼味。
我在夜里醒着,忧心忡忡。我一直担心着,为接下来几天的食、住、行,怎样做才能把她照顾好,直到雨的噪音渐渐退去,直到不远处火车的汽笛声拨动我的每一根神经。更深露重,我想在破晓时分一缕缕轻纱似的薄雾中做一个美梦。人都是善于做梦的,尤其是另一个人肯和你单独旅行的时候。
然而我的梦一个个都离我远去了,这一个我能不能留住?
我心里没底。
她说:“如果有未来,就会有现在。”
5
关于这次旅行,我写过一句话作为总结:分隔两地,诉尽苦乐终成念;同行七日,览遍山水始相识。
最后一天夜里,我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她有没有和你睡在一起?”我没有回复。
她说不准提这次旅行,却有别的男生知道,甚至还拿到了我的电话号码。看遍山水始相识,故事没有happy ending(圆满结局),而是凉透脊背。
几个月后,那个男生成了她的男朋友,我再次收到那个陌生号码的短信:感谢你前段时间对她的盛情招待,那时我和她还只是普通朋友,想谢你却名不正言不顺。现在我既然已经是她的男朋友,就该承担起男朋友的责任。我知道那次旅行是你全程支付,而陪她去的人应该是我,那只是个错误,不该由你买单。我想把你用掉的钱打到你的账上,你不告诉我银行卡,我也会给你充值话费。你实在不愿意,折中一下,AA制,我出她的那一份。
我回复他:滚,什么玩意?
6
在西江,我遇到两个结伴同游的大四女生,大瓶喝酒,大口吃肉,大声喊叫,疯疯癫癫,要命的是大家还住到了一个屋檐下。
半夜辗转反侧,我到观景楼赏西江苗寨的夜景,感叹着:你是漫天的星辰在这里迫降,是幽暗的月光在这里冷藏,久置的心事终于得以见光,免疫力太差却容易着凉。
她们跑过来,喊道:“来来来,打麻将打麻将,三缺一。”
本想着拒绝,却已被她们推着上了桌子。另一个被她们胁迫而来的男生,正在读大一,也是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一个江西人,一个安徽人,两个贵州人,麻将的规矩没法统一,最后少数服从多数,打贵州麻将。
坐我对面的姑娘和我是老乡,“麻品”和我见过的那些一边哺乳一边摸牌毫不避讳的少妇一样,她身穿深V吊带长裙,原本围着披肩,却嫌碍手取了。后来她的每一次狂笑,都会引起胸脯的抖动,搞得我喊“碰”的时候差点就喊成了“大”。
她接了一个电话,瞬间变得严肃,吵半天之后很大声地说:“不要再打我的电话了,分手是分定了,你要是再威胁我的朋友和家人,我和你同归于尽。”
挂了电话她又和颜悦色地说:“继续,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