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姬扶着儿子坐了下来,她打量着公孙丑和偎依在他身边的婉儿,说道:“你们父女是从魏国抓来的俘虏,你们是无辜的,你们是战争的受害者,你们一定痛恨战争,痛恨秦军毁坏了你们的家园,杀害了你们的父老兄妹。你们一定也恨秦王室,是他们挑起战争,让百姓遭殃,让无数村庄毁于战火,让许多家庭妻离子散。其实,我也和你一样,也痛恨打仗,是战争让我们母子流落在邯郸十年,如今秦赵和好,我们母子才得以返回秦国与亲人相聚。可是,刚入秦国,还没有见到他的父亲,政儿就病成这个样子。”
赵姬轻轻抚摸着嬴政的头,泪流满面地说:“你爱你的女儿,不希望她死,我也爱我的儿子,也不希望他死。如果你真的能治我儿子的病,就抛弃两国的恩怨,给政儿治一治吧。我母子现在也不是什么秦国王孙,我母子现在只是回家的游子,我以一位慈母的身份恳求你给我儿子治病。”
公孙丑望着赵姬渴望的眼睛,又看看她身旁骨瘦如柴的嬴政,听了她刚才那一番肺腑之言,竟一时语塞,不知应该答应还是不应该答应。
婉儿拉着父亲的胳膊,哀求说:“父亲,你救救小哥哥吧,他已经病成这个样子了,是很可怜的。如果他的病不能治好,这位妈妈一定很伤心,她现在就哭了。父亲,你就给这位小哥哥治一治吧,你不是常教育我要心地善良,多做好事,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吗?父亲,求你了。”
公孙丑拉着女儿的手说:“好吧,父亲答应你,给这位小哥哥治病。”
公孙丑让嬴政躺在床上,仔细察看一下他的手心、眼球、口腔,又询问一下生病前后的经过以及所服用的药,最后把住嬴政的脉搏认真地听了一会儿,说道:“这孩子只是患了一种热伤寒,如果在患病之初吃上一两剂汤药就能治愈,可如今再吃汤药就不行了。”
赵姬心一凉,急忙问道:“请问公孙先生,政儿还有救吗?”
公孙丑点点头,回答说:“幸而现在还没有达到病入膏肓的地步,不然,就是我师父他老人家在世也无法救治。少公子因伤寒而体虚,又服用大量汤药,使身子更加虚弱。因为用来治疗伤寒的药都是火性的,以阳驱寒,从而起到治病的效果。但殊不知少公子这伤寒却与一般伤寒不同,这是热伤寒,也是火性所致。用火性药驱赶火性疾病,效果适得其反,不仅治不了病,反而会加重病情,使身体更加虚弱,身体越虚,就越加耐受不住阳气,病也就越重,如此恶性循环,才使少公子出现今天的病症。”
“以公孙先生之见应当如何治疗?”赵高问道。
“停止一切汤药,用针灸打通穴位,释放出体内阳气,消除火性病源,最终达到阴阳协调,病除体复。”
“以公孙先生之见,这种针灸疗法需多久才能治愈政儿的病?”赵姬又问道。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多则两个月,少则一个月,这要看少公子先天的体质如何。”
赵姬说:“请公孙先生多费心,只要能把政儿的病治愈,我不但让杨将军把你们父女都释放了,而且让他释放与你们一同被俘的人。如果公孙先生愿意,我回到咸阳,就让宫中聘请先生为太医,把你们父女接入宫中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