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您两个孙子都快长大了,您会享到福的。”秦王政婉言安慰。
“孙子?享福?”老人欲哭无泪地笑了,“早些年庄里的人哪个不说我有福气,妻子贤慧,儿子一个比一个英俊能干,最要紧的是个个孝顺。现在怎么样?”老人瞪大眼睛看着秦王政,“孙子,我真希望他们不要长大,就这样待在身边,至少还可以帮家里放牛砍柴,挑水打杂,一长大送上战场就什么都没有了。”
“蒙武,我们要彻底解决后顾之忧的问题。”秦王政悄悄地说。
“是,我们是否要给老人家一点金子,以作安慰?”蒙武也悄声问。
“我们需要解决整个问题!”秦王政摇摇头。
老人一直在旁边注意着蒙武对秦王政说话时的恭敬神态。
“老人家,今晚打扰太多,该告辞了,”秦王政起立抱拳作揖,“改日再登门致谢。”
“不要客气,招待不周,”老人又恢复了先前的谦和冷静,他来回端详着秦王政和蒙武,“下次经过的时候进来坐坐。”
“我们会的。”秦王政恳切地说,他看着灯光下老人脸上的皱纹和满头白发。
“次子和幼子不死,该和你们差不多大,”老人意犹未尽,有点依依不舍地说,“其实,在这个庄子里,我们家不能算是最糟的,至少生活还过得去,有的人家只剩下一个年轻寡妇,上有年迈的公婆,下有四、五个幼小的孩子,那才叫惨!”
“老人家,告辞了。”蒙武取出一锭大约二十两的金子放在桌上,“这点钱给两位小哥买点糕饼吃。”
老人先当是铜钱,不经意地说:“说好不要给钱的。”老人拿起金子要塞还蒙武,这时才发现不是铜钱,他脸色突变,对秦王政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是咸阳本地人。”蒙武笑着说,想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看你真的很面熟,尤其是你的鼻子和突出的胸部,真的和他很像!”
“老人家说小的像谁?你的幼子?”秦王政有点紧张,如被拆穿了身份,麻烦可就大了。
“像主上,但主上怎么可能到这里来!”老人搔搔头。
“是啊,主上怎么会来这里?”蒙武笑着打诨。
“小的真像嬴政吗?”秦王政笑着问。
“老朽只远远地看过主上一次,也就是受领这块匾的那次。”
“你恨嬴政?”秦王政再也忍不住要问,“害得老人家丢掉三个儿子,嗯,至少有两个儿子是丢在他手上的。”
“真是年轻不懂事,你怎么连名带姓直呼主上?”老人责怪地摇摇头,“我不恨他,有些人会恨,但我告诉他们,秦国不打别人,别人也会打到秦国来,与其别人打我们,不如我们打别人。至于各家的境遇,只有看各家的命运了。”
“老人家的话真是卓见。”秦王政转向蒙武说。
“我只恨生在乱世,乱世人不如太平狗,这倒是真的。”他看着蒙武,突然又回到刚才的话题上,“你们不是常人,不然哪来这么多金子?”
“小的家里还算富裕,这点金子老人家拿去,也许可以为这个村子做点公益事情。”
老人想想说:“那老朽就收下了。”
过了一会儿,秦王政和蒙武就上马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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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居深宫,听到的、看到的并不真实。这次微服私访,对秦王政震动很大。是他为了独霸天下,将许多人送上战场,并送了性命,致使他们的家人生活变得艰难。但是,要想完成统一大业,就得打仗,就得死人!秦王政懂得了:要担当起治乱世的重任,建立功名,天时、人心、才能、权势,四者均不可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