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 昆体研究 庠、宋祁、文彦博、赵扦、胡宿等，可以说是西昆派的后期作 家。”①其他的学者也还有一些补充。本章对西昆派的构成，包 括西昆后进的构成进行具体的探讨，同时对一些相关的观点提 出自己的看法。在此基础上，对西昆派的著述进行稽考，了解他 们各方面的知识背景，为更深刻地理解他们的诗歌奠定基础。 第一节 西昆派的构成 西昆派的形成是以《西昆集》刊行为前提的，没有《西昆集》 收录众多诗人的作品，就不会有西昆派的出现。《西昆集》中有 姓名可考的作者有 1 7 人 ，但这 l 7 人的作用是不同的，其中杨 亿、刘筠、钱惟演是领导核心，其馀 1 4 人是团结在他们三人周围 的。西昆派的成员还包括着众多的“后进"，尽管这些人的诗歌 没有进入《西昆集》，他们与西昆派的主将杨亿、刘筠、钱惟演有 着这样那样的联系，他们 自己的诗歌对杨、刘等人也有明显的承 继 关 系。 首先 ，讨论一下早期三大领袖的结盟。对于西昆派的形成， 杨亿、刘筠、钱惟演是一个基本的核心，可以说，没有他们的共同 参与，就没有西昆派的形成。当然，即使在他们三人中，所起的 作用也是不同的，杨亿是最为关键的人物。 对西昆派的形成，杨亿起到了最为重要的作用。这可以从 几个方面进行理解：杨亿是西昆体的创始人，没有杨亿就没有西 昆体，也就更不会有西昆派了。适应宋代经济、文化、科举等各 ① 《两宋文学史》，20 页。 第一章 西昆派的构成及其著述 方面的发展需要，适应宋初白体诗歌逐步摆脱浅显走向深刻的 需要，杨亿从唐代诗人中选择了李商隐、唐彦谦两个特别重视诗 歌艺术技巧的诗人作为学习对象，创造了一种典赡华美、具有 “开国文明气象"的新体诗，这种诗体后来被称为西昆体。杨亿 最早接触李商隐的诗歌在至道年间(995—997 )，但当时未能得 其深趣，直到咸平 (998—1 003 )、景德 (1 004—1 007 )中才真正体 味到李诗的妙处。杨亿开创西昆体就是从咸平初年开始的，其 《武夷新集》中的多数诗歌已经是西昆体了。第二章第三节对 这个问题有具体的分析，此不赘言。 杨亿是西昆派的组织者。对于西昆派的形成《，西昆集》中 作品的结集是一个关键的契机。就以《西昆集》中的作品来说 吧，根据曾枣庄《论西昆体》一书的统计，在《西昆集》中总共 70 个题 目中，由杨亿发起的竟然有 43 个 ，约占总数的 6 1％。由此 可见，如果没有杨亿的积极组织，是否会在馆阁出现西昆体唱和 还是很大的问题 ，更谈不上形成西昆派了。即使有了这样的唱 和活动，如果没有杨亿将唱和作品整理、结集为《西昆集》刊行， 他们在馆阁的唱和活动就很难为外人所知，在社会上产生的影 响也会小得多了。西昆体在社会上的流行，使得“风雅一变" ， 《西昆集》的刊行是个关键的因素。 杨亿是西昆派中成就最大的诗人。他不但以其《武夷集》 开创了西昆体，而且其成就也是该派中最高的。即使单以《西 昆集》中的作品来说，不但多数唱和活动是由杨亿发起的，他的 诗歌创作数量也是最多的。全部 250 首中，杨亿 自己的作品就 有 7．6 首，约占总数的 30％o 当然杨亿也并不是仅仅数量多而 已，他的创作成就也是最高的。他在称扬当时诗人的佳句时，丝 毫没有自我标榜，但后人还是给他以很高的评价。他《汉武》中 ? 西昆体研究 “力通青海求龙种，死讳文成食马肝”二句，更是宋人诗话中经 常提到的著名例子。奇怪的是，他对杨、刘的称扬和对自己的谦 虚，在宋代就引起了一些人的误解，一些人甚至剥夺了他对西昆 体的开创权。对此，刘克庄为他分辨说： 杨文公《谈苑》云：“近世钱惟演、刘筠首变诗格，得其 格者蔚为佳咏。" 又云：“二君丽句绝多。"且各举数十联。 钱《咏汉武》云：“立候东溟邀鹤驾，穷兵西极待龙媒。”刘 《咏明皇》云“：梨园法部兼胡部，玉辇长亭更短亭。”工则工 矣。余按：首变诗格者，文公也。 自欧阳公诸老 ，皆谓 昆体 白杨、刘始，今文公乃巽与二人，若己无与者，前辈谦厚不争 名如此。文公亦《咏汉武》云“：力通青海求龙种，死讳文成 食马肝。待诏先生齿编贝，那教索米向长安。”《 明皇》云： “河朔叛臣惊舞马，渭桥遗老识真龙。蓬 山钿合空传信，回 首风涛百万重。”比之钱、刘，尤为老健。① 杨亿是西昆体的开创者，刘筠和钱惟演都是紧密团结在他 的周围的。在杨亿开创西昆体后，刘筠是最重要的支持者。刘 筠的年龄虽然比杨亿大四岁，但杨亿在太平兴国九年 (983 ) 11 岁时即以神童应试，被授秘书省正字；而刘筠到咸平元年 (998 ) 29 岁才进士及第，反比杨亿人仕晚了 1 5 年；况且，杨亿对刘筠 是有知遇之恩的。《宋史》卷三百五刘筠本传开篇即云： 刘筠字子仪……会诏知制诰杨亿试选人校太清楼书， 擢筠第一，以大理评事为秘阁校理。 ① 《后村诗话》后集卷～，57 页。 第一章 西 昆派的构成及其著述 刘筠进入馆阁，是由于杨亿的选拔。杨亿发起的唱和活动， 他都积极参加。据《西昆集》统计，在杨亿发起的 43 次诗歌唱 和中，除了《因人话建溪旧居》无人应和外，他参加了《无题》、 《译经光梵大师》以外所有诗歌的唱和，其参与的态度是最为积 极的。此外，他 自己也积极发起唱和活动，有 1 2 次之多，在《西 昆集》中占第二位。既积极应和，又主动发起，使他的诗歌数量 在《西昆集》中也仅次于杨亿，有 70 首之多，与杨亿的 76 首非 常接近。 刘筠在西昆派中的成就和地位仅次于杨亿。《杨文公谈 苑》列举了刘筠的佳句 48 联，其数量在杨亿所评的宋代诗人中 位居第一。宋代以来，不管论者对西昆体是赞成还是反对，但基 本上都是“杨刘"并称，就是最明显的证据。《宋史》本传云： 筠景德以来居文翰之选，其文辞善对偶，尤工为诗。初 为杨亿所识拔，后遂与齐名，时号“杨刘"。凡三入禁林，又 三典贡部，以策论升降天下士，自筠始。 在杨亿于天禧四年(1 020 )去世后，刘筠就成了西昆派的旗 帜。刘筠不但以自己的诗歌成就与杨亿齐名，其“三人禁林，又 三典贡部”的经历对于西昆体影响的扩大和对于后进人才的培 养都起着重要的作用。 再看钱惟演，他与杨亿的交往不知始于何时。《宋史》卷三 百十七钱惟演本传云： 钱惟演字希圣，吴越王做之子也。少补牙门将，从傲归 朝，……命直秘阁，预修《册府元龟》，诏与杨亿分为之序。 吴越王“纳土”在太平兴国三年(97 8 )，时钱惟演 9 岁。在 5 西 昆体研究 此后的若干年时间内，他与杨亿天各一方，是没有机会相识的。 直到杨亿于太平兴国九年(983 )儿 岁时以神童应试后被授秘书 省正字，二人才可能有机会交往。预修《册府元龟》在景德二年 (1 005 ) ，但钱惟演与杨亿的交往要比这早得多。杨亿于咸平元 年(998 )九月出知处州时，有钱若水、王禹僻等 3 8 名朝士以诗 赠行，其中就包括钱惟演和刘筠二人。杨亿与刘筠的交往应该 就始于此前不久，因为刘在这一年才刚刚进士及第；钱惟演此前 已在开封为官，则他与杨亿的结识应该更早一些。 对于西昆派的形成来说 ，咸平元年是个重要的年份。就在 这一年里，杨亿与钱惟演、刘筠等已经逐步走到了一起，但当时 西昆体尚未出现，所以也还谈不上西昆派的问题。直到咸平三 年 (1 OOO )，杨亿从处州 回开封为翰林学士以后 ，当时西昆体已 经形成，钱惟演、刘筠皆为馆职，他们交往、唱和机会的增加了。 景德二年(1 005 ) ，他们参与编写《册府元龟》，由于彼此兴趣相 投，又有机会经常进行唱和，共同推进了西昆派的形成，而他们 三人也就成了西昆派的中坚。 钱惟演在西昆派中的地位仅次于杨、刘。他积极参与杨、刘 发起的唱和，根据《西昆集》所收的作品，在杨亿发起的 43 次唱 和中，他参加了 25 次；刘筠发起的 1 3 次中，他参与了 1 2 次；而 且他 自己发起的唱和有 9 次 ，约 占总数的 1 3％ ，虽然 比杨亿发 起的 43 次少得多，但和刘筠的 1 3 次也已经比较接近了，更远远 高于其馀诗人的偶尔发起一次、两次，最多三次。就具体作品数 量而言，他共有 55 首诗，占总数的 22％ ，也仅仅次于杨、刘，而 比其馀诗人 (其他最多者李宗谔，有 7 首 )要多得多。就其成就 而言 ，前人多认为与杨、刘相上下。如《宋史》本传云： 惟演出于勋贵，文辞清丽，名与杨亿、刘筠相上下。于 6 第一章 西昆派的构成及其著述 书无所不读，家储文籍侔秘府，尤喜奖厉后进。 钱惟演喜欢读书。欧阳修说： 钱思公虽生长富贵，而少所嗜好。在西洛时，尝语僚属 言“：平生惟好读书，坐则读经史，卧则读小说，上厕则阅小 辞。”盖未尝顷刻释卷也o① 他喜欢读书，可能跟他曾为翰林学士的仕途经历有关。曾 巩云： 惟演少富贵，能志于学，有文章，与杨亿、刘筠齐名。常 日“：学士备顾问，不可不该博。"故其家聚书侔于秘府。② 博学之外，他还认为翰林学士一定要长于文辞： 昔钱思公尝以谓朝廷之官，虽宰相之重，皆可杂以他才 处之，惟翰林学士，非文章不可。思公 自言为此语颇取怒于 达官，然亦自负以为至论。③ 钱惟演敢于说这样的话，其前提是他本人既博学，又多才。 对于他的诗歌《，杨文公谈苑》列举了27 联，给以高度评价。 杨、刘在时，钱惟演已经跟他们齐名；杨、刘先后去世后，钱 惟演就更加起着中流砥柱的作用。钱惟演爱惜人才，喜欢奖掖 后进。他留守洛阳时，幕府里形成了一个后人所艳称的“洛阳 文人集团”： 天圣末，欧阳文忠公文章三冠多士，国学补试国学解， ① 宋欧阳修《归田录》卷二，中华书局，1 98 1 年版，24 页。 ② 宋曾巩《隆平集》卷十二《，四库全书》37 l 册，11 8 页。 ③ 欧阳修《文忠集》卷四十三《内制集序》《，欧阳修全集》，597 页。 西 昆体研究 礼部奏登甲科。为西京留守推官，府尹钱思公、通判谢希深 皆当世伟人，待公优异。公与尹师鲁、梅圣俞、杨子聪、张太 素、张尧夫、王几道为七友，以文章道义相切剧。率常赋诗 饮酒，间以谈戏，相得尤乐。洛中山水园庭、塔庙佳处，莫不 游览。① 尽管钱惟演幕府中的这些诗人，尤其是梅尧臣和欧阳修后 来成了“宋诗"的开创者，但当他们生活在洛阳时，新的诗歌还 没有出现，所以他们唱和的诗歌应该还是西昆体。 杨亿、刘筠、钱惟演是西昆派的三大领袖，对西昆派的形 成来说，他们逐步团结在一起，本身就是重大的事件。这标志 着西昆派已经形成了自己的领导核心，而这个核心是以杨亿为 主的。 其次，再讨论一下作品进入《西昆集》的其馀诗人。相对于 杨亿、刘筠、钱惟演三人组成的核心集团《，西昆集》中的其它诗 人只是偶尔参加唱和。《西昆集》的唱和是因为《册府元龟》一 千卷的编写。晁公武云： 右皇朝景德二年，诏王钦若、杨亿修《君 臣事迹》，唯取 六经子史，不录小说杂书。至祥符六年，书成上之。凡三十 一部，有总序，千一百四门，有小序。同修者十五人：钱惟 演、杜镐、刁衙、李维、戚纶、王希哲、陈彭年、姜舆、宋贻叙、 陈越、陈从易、刘筠、查道、王曙、夏竦。初撰篇序，诸儒 皆 作。帝以体制不一，遂择李维、钱惟演、陈彭年、刘筠、夏竦 等，付杨亿窜定。赐今名，为序冠其首。其音释，又命孙爽 ① 宋王阏之《渑水燕谈录》卷四，中华书局，1 98 1 年版，40 页。 第一章 西昆派的构成及其著述 为之。① 把这个名单与《西昆集》的作者比较，我们很容易就能发 现，并非所有编写《册府元龟》的馆臣都参与了杨、刘、钱等人组 织的诗歌唱和，王钦若、杜镐、王希哲、陈彭年、姜舆、宋贻、陈从 易、查道、王曙、夏竦、孙爽等人都没有作品收人《西昆集》。这 些人没有参加这种唱和，当然有不同的原因，有的可能是因为与 杨、刘、钱等人关系比较疏远，有的干脆是彼此势同水火，最典型 的就是王钦若和陈彭年。《宋史·杨亿传》云： 王钦若骤贵，亿素薄其人，钦若衔之，屡抉其失。陈彭 年方以文史售进，忌亿名出其右，相与毁訾。 《江邻几杂志》亦载： 杨文公在馆中，文穆(王钦若)或 继至，必径出，他所亦 然，几类爰晁故事。文穆去，举朝皆有诗，独文公不作。文 穆辞 日奏真庙，传宣令作诗，竟迁延不送。② ， 以杨亿性格的耿介，他是绝不会与王、陈进行诗歌唱和的。 《寓简》日： 杨文公危言直道，独立一世，嫉恶如仇雠。在翰苑 日， 有新幸近臣以邪说进者，意欲扳公入其党中，因间语公曰： “君子知微知章知柔知刚。”公正色疾声答曰“：小人不耻不 ① 宋晁公武著、孙猛校《郡斋读书志校证》卷十四，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 年 版 ，662—663 页。 ② 宋江休复《江邻几杂志》《，宋元笔记小说大观》本，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 年版，594 页。 9 西昆体研究 仁不畏不义。”幸大臣沮，心切衔之，竟以事中公，逐之。① 另外一些人没有参与《册府元龟》的编写，甚至可能根本就 不在开封，却有诗歌收人《西昆集》中，如钱惟济当时是“领恩州 刺史”。从总体上说，唱和活动是以馆阁为中心的，而且是紧紧 围绕杨、刘、钱三人进行的。我们现在对这个问题进行简单的分 析 。 李宗谔(965—1 O 1 3 )，与杨亿的关系很密切。郑再时《西昆 唱和诗人年谱》在“至道三年(997 )”条下引出杨亿的《送集贤李 学士知歙州序》②，可见二人交往较早。李宗谔于景德二年为翰 林学士，比杨亿早一年。他在馆阁的时间较长《，氏族大全》卷 十三云“：李宗谔字昌武，宋真宗朝擢知制诰，在翰林九年。"③他 与杨亿的关系很好。《隆平集·杨亿传》载： 真宗常谓王旦：“亿词学无比，后学多所法则，如刘筠、 宋绶、晏殊而下，比比相继，文章有正元、元和风格，自亿始 也。"旦曰“：后进 皆师慕亿，惟李宗谔久与之游，终不能得 其鳞 甲。盖李防词体弱，不宗尚经典故也。"④ 《杨文公谈苑》曾列举李宗谔的两个佳句：“一溪晓绿浮鹕 溺，万树春红叫杜鹃。”(《春郊》)“金銮后记人争写，玉署新牌 帝自书。"(《赠苏承旨》)⑤《西昆集》收录其诗歌 7 首。 ① 宋沈作品《寓简》卷五《，四库全书》864 册，l 35 页。 ② 《西昆酬唱集笺注》，1 22 页。 ③ 元不著撰人《氏族大全》《，四库全书》952 册，38 1 页。 ④ 《隆平集》，1 33 页。 ⑤ 《杨文公谈苑》《，宋元笔记小说大观》本，517 页。 第一章 西昆派的构成及其著述 陈越(973—1 O 1 2 )，与杨亿相友善。《宋史· 杨亿传》云： “亿刚介寡合，在书局唯与李维、路振、刁衍、陈越、刘筠辈善。 当时文士咸赖其品题。”《杨文公谈苑》曾列举他的三个佳句： “千钟人既醉，九奏凤来仪。"(《侍宴》)“谁哀城下酌，不废洛中 吟。”(《与刘从》)“拥路东方骑，悬腰左顾龟。" (《李秦州》)① 《西昆集》收录其诗歌 1 首。 李维(96 1—1 03 1)，与杨亿相友善。从上“陈越"条引《宋 史·杨亿传》可知。《杨文公谈苑》曾列举他的四个佳句“：故宫 芳草在，往事暮江流。" (《渚宫亭》)“清朝纳禄犹强健，白首还 乡正太平。"(《朱致政》)“转眄回岩电，分须磔猬毛。”(《和人赠 马太保》)“谪去贾生身健否? 秋来潘岳鬓斑无?”(《寄洪湛》)② 《西昆集》收录其诗歌 3 首。 刘阵，时官工部员外郎直集贤院。他与杨亿的关系也比较 好。杨亿《武夷集》卷四有《集贤刘工部阵知衡州》： ‘ 仁里古湘川，颁条命隽贤。腰垂丈二组，身下九重天。 山水登临思，庭闱喜惧年。官曹郎位宿，衣袂御炉烟。记事 成新史，赓歌有雅篇。为贪驱弩矢，不从泛楼船。治道山阴 卒，离群藏室仙。衡阳无过雁，尺素若为传。 ① 《杨文公谈苑》，5 1 8 页。 ② 《杨文公谈苑》，5 l 7 页。 西 昆体研 究 陈植锷《西昆酬唱诗人生卒年考》认为此诗作于咸平六年 (1 003)。①景德二年(1 005 )，刘随的母亲去世后，杨亿为作墓 志铭，见《武夷集》卷八《刘氏太夫人天水县太君赵氏墓碣铭》。 《西昆集》录其诗歌 5 首。 丁谓(966—1 037 )，和《西昆集》中的其馀诗人相比，属于劣 迹斑斑的小人，但在与杨亿等人进行唱和时，他的恶迹暴露得尚 不多。丁谓当时与杨亿的关系不错。祝穆云： 丁晋公与杨文公游处宴集，必有谈谐之语，复皆敏于应 答。一 日台谏攻文公，因晚俟晋公之门。方伏拜，晋公亟谓 文公曰“：内翰拜时须击地。”文公随声答 曰：“相公宴处幕 瞒天。”盖杨美须髯而丁方盛张帷幕，互相讥也。② 曾敏行《独醒杂志》卷一所记与此略异。也许正因为如此， 所以当丁谓打击寇准等人时，却把杨亿保全下来了。《归田录》 卷一云： 寇忠愍之贬，所素厚者九(二字一作之)人，自盛文肃 以下皆坐斥逐。而杨大年与寇公尤善，丁晋公怜其才，曲保 全之。议者谓丁所贬朝士甚多，独于大年能全之，大臣爱才 一节可称也。③ 尽管如此，杨亿仍对丁谓极为不满。吴垌《五总志》载： ① 陈植锷《西昆酬唱诗人生卒年考》《，文史》第二十一辑，中华书局，1983 年 版，2ll 页。 ② 宋祝穆《古今事文类聚后集》卷二十《，四库全书》926 册，309 页。 ③ 《归田录》，8 页。 第一章 西昆派的构成及其著述 寇莱公贬时，杨文公在西掖，既得词头，有请于丁晋公。 公曰“：春秋无将，汉法不道，皆其罪也。”杨深不平之。及 晋公去位，杨尚当制，为责词 曰：“无将之戒，深著乎鲁经； 不道之诛，难逃于汉法。”一时快之。① 对于丁谓的诗歌创作，杨亿也给以高度的肯定。他不但在 《西昆集》收录丁谓的诗歌 5 首，还在《杨文公谈苑》称赞他的下 列诗句 ： 《和钱易》云：“珊瑚新笔架，云母 旧屏风。"《送章南 安》云“：梅花过岭路，桃叶渡江船。”《章明州》云“：泣珠泉 客通关市，种玉仙翁寄版图。”《陈荆南》云“：楚客梦云铃阁 密，郢人歌雪射堂开。" ② 刁衍(945—1 O 1 3 )，与杨亿相友善。据上面“陈越"条引《宋 史·杨亿传》可知。《西昆集》收录他的诗歌2 首。 任随，与杨亿、李宗谔、李维、舒雅等人一起修书。《隆平 集·盛度传》日“：真宗尝命与李宗谔、杨亿、王曾、李维、舒雅、 任随、石中立同编《(续)通典》《、文苑英华》。”③正因为有这样 的关系，他没有编写《册府元龟》，但当时官直集贤院，参与了杨 亿等人发起的诗歌唱和。《西昆集》收录他的诗歌 3 首。 张咏(946—1 O 1 5 )，性刚多躁，但对杨亿却比较友好。大中 ① 宋吴垌《．五总志》《，四库全书》863 册，8 1 6 页。 ② 《杨文公谈苑》，5 1 7 页。 ， ③ 《隆平集》，72 页。 西 昆体研究 祥符八年(1 O 1 5 )，他给知汝州任上的杨亿写信说： 张老子今年七十矣，癖病有加，气血衰劣。……去年冬 暮，忽睹来缄，读之再三，未闲厥故，洎于释手，略无记忆。 ， 今年春半，再惠手毕，词 旨勤勤，情分周至。即弗审大年官 若是，而守若是耶。大年俊敏绝伦，朋比生愧，言词正直，人 情所厌。非遇至明之主，怜非常之才，即践愧厌之机，已被 不测之咎。又思大年，禀气本薄，长年多病，应遂移疾之请， 任此高闲之 官。……大年，大年，知张老 乎? 老子心无蕴 畜，绝情绝思。情绝则聚散是闲，思绝则荣贱一致。顾身世 若脱屣，岂能念他人乎! 因是，抱章苒苒稽晚，大年察之。 见 卜告老，永与世绝，纵命在我，岂能堪久? 大年 自持，勿以 此老为念也。(《答汝州杨大监书》) ① 此信发 自肺腑，毫无虚饰，可以看出他对杨亿的关心与劝 慰。另一篇《答杨内翰书》也表达了对杨亿的关心，并给予善意 的提醒。这两封信可以帮助我们理解张咏与杨亿的友谊。他也 没有参与编写《册府元龟》，可是同样参与了杨亿等人发起的诗 歌唱和《，西昆集》收录其诗歌 3 首。方回在评价杨亿《梨》诗时 说： 杨文公亿，字大年，首与刘筠变国初诗格，学李义山集， 为《西昆酬唱集》。虽张乖崖亦学其体，二宋尤于此体深入 者。② ① 宋张咏著、张其凡整理《张乖崖集》，中华书局，2000 年版，69—70 页。 ② 元方回著、李庆甲汇评《瀛奎律髓汇评》卷二十七，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 年新版，11 85 页。 第一章 西昆派的构成及其著述 钱惟济(97 8—1 032 )，是钱惟演的弟弟。诗风与钱惟演相 近。李焘记载： (大中祥符三年五月)丁未，封州刺史钱惟济献所为 诗，上以其王公之后，留意文学，甚嘉之。因谓王旦等曰： “今文章体格与近代不同，馆阁中颇勤职业，每览歌颂，皆 以典雅相尚……"(D 大中祥符三年 (11 OO )，是《西昆集》刊行的第三年，正是西 昆体盛行不久的时候。真宗因为看到他献的诗歌而称赞馆阁文 臣“皆以典雅相尚"，可以看出他的诗歌与馆臣是一致的。《杨 文公谈苑》里曾称赞他的三个诗联： 钱惟济《太一宫醮》云“：庭下焚香连宿雾，林间鸣佩起 栖鸾。”《从驾西巡》云“：晓陌壶浆满，春风骑吹长。"《故主 第》云“：凤箫通碧落，星石辨灵源。"② 舒雅，在太宗朝已与杨亿、李宗谔、李维、舒雅、任随等人一 起修书，见上面“任随"条引《隆平集·盛度传》。《西昆集》收 录其诗歌 3 首穸分别是和答杨亿、刘筠、钱惟演的，可以看出他与 这三人关系都不错。 晁迥(95 1—1 034 )与杨亿也有较多的交往。据《续资治通 鉴长编》的记载，从景德四年(1 007 )开始，他就和杨亿一起修国 史。大中祥符元年(1 008 )，他还同杨亿、李宗谔等人与太常礼 ① 宋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七十三，中华书局，1979 年版，649 页。 ② 《杨文公谈苑》，5l 8页。 西昆体研究 院一起为真宗祀汾阴详定仪注。《宋史》本传曾记载他们之间 的一次对话说： 杨亿尝谓迥所作书命无过褒，得代言之体。喜质正经 史疑义，标括字类。有以术命语迥，迥曰“： 自然之分，天命 也。乐天不忧，知命也。推理安常，委命也。何必逆计未然 乎?" 《西昆集》收晁迥的诗歌 2 首，一为应和杨亿的《属疾》而 作，一为他自己发起的《清风十韵》唱和。根据曾枣庄《论西昆 体》一书 中的作 品系年，这两首诗也作 于大 中祥符元年 (1 008 )。① 崔遵度(954—1 020 )，曾与杨亿一起修国史。王应麟载： 景德四年 (1 007 )八月丁巳(二十四日)，诏修太祖、太 宗正史，令宰臣王旦监修国史，以知枢密院王钦若、陈尧叟， 参政赵安仁并修国史，翰林晁迥、杨亿同修，直史馆路振、崔 遵度为编修官。② 《西昆集》仅收录崔遵度诗 1 首，即为杨亿《属疾》而作的和 诗。此诗作于大中祥符元年(1 008 )，正是他和杨亿等人一起修 国史的时候。 薛瑛(95 l一1 024 )，咸平四年(1 OO 1)三月，曾与杨亿同知制 诰。李焘记载： ① 《论西昆体》，23 页。 ② 宋王应麟《玉海》卷四十六《，四库全书》944 册，267 页。 第一章 西昆派的构成及其著述 (咸平 四年三月辛卯)礼部郎中薛哄、兵部员外郎梁 鼎、左司谏杨亿并知制诰。上初欲用著作佐郎直集贤院梅 询，命中书召试唤、鼎及询等。宰相李沆素不喜询，言于上 曰：“梅询 险薄，用之恐不协群议。”上 曰：“如此，则何人 可?"沆曰“：杨亿有盛名。"上乃惊喜 日：“几忘此人 !”仍 以 亿望实素著，但召哄、鼎就试。翌 日，与亿并命。① 杨亿曾在《谈苑》中称赞薛唤《送人鄂州》中诗句：“黄鹄晨 霞傍楼起，头陀秋草绕碑荒。"②薛唤咸平六年(1 003 )出知杭州， 在杭五年·，直到景德四年 (1 007 )九月才回到开封，之后才有时 间参与西昆唱和。《西昆集》收录薛唤诗 6 首，前一首为应和晁 迥发起的《清风十韵》而作，后五首为应和刘筠发起的《戊申七 夕五绝》而作，时间都在大中祥符元年(1 008 )。 张秉 (96 l一1 O 1 6 )，跟杨亿的关系不详。陈植锷《西昆酬唱 诗人生卒年考》一文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八十五《、宋会要辑 稿·兵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六十一、《宋会要辑稿·儒学 四》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六十八的有关记载，得出这样一个 结论“：由西昆唱酬开始的景德二年至景德 四年 ，张秉均在京 师。"③《西昆集》收其诗 6 首，分别是晁迥《清风十韵》和刘筠 《戊申七夕五绝》的和作，参与情况与薛唉完全相同，可以推知 他与晁迥、刘筠和薛唤关系较近。 从李宗谔到张秉这 1 4 个有诗歌收入《西昆集》的诗人，在 ①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十八，406 页。 ② 《杨文公谈苑》，516—517 页。 ③ 《西昆酬唱诗人生卒年考》，217 页。 西 昆体研 究 进行西昆创作时也有一个核心，这个核心就是杨亿。除了张秉 与杨亿的关系尚不清楚，钱惟济是钱惟演的弟弟，与钱惟演的关 系会更亲近一些，其馀 1 2 个参加者都与杨亿有亲密的关系。这 表明，尽管杨亿 、刘筠、钱惟演是西昆派的三大领袖，他们是西昆 派最核心的成员，但是在对该派形成所产生的影响上，刘、钱远 远不及杨亿 o ， 最后 ，再讨论一下西昆后进的组成。自《西昆集》刊行后， 在社会上产生了巨大的轰动，使得文风为之一变。《西昆集》中 的作家，除了杨、刘、钱三人外，其它人的诗歌数量相对来说都比 较少，有人甚至只有一首两首；跟这些人比较，还有更多的作家 虽然没有作品收人《西昆集》，但能够积极主动地学习，诗歌创 作受杨、刘等人诗风的影响很大，这些人可以称为“西昆后进"。 本书对“西昆后进”的认定，主要从时人和后人对他们的认定、 他们与杨刘等人的交往和师承关系、他们现存作品的风格等几 个方面来加以考察。 关于“西昆后进"，最早可以追溯到真宗皇帝的说法。《隆 平集·杨亿传》载真宗曾经对宰相王旦说： ． 亿词学无比，后进多所法则，如刘筠、宋绶、晏殊而下， 比比相继，文章有正元、元和风格，自亿始也。① 真宗所说的“后进”包括了刘筠、宋绶、晏殊三人，但刘筠虽 然学习杨亿 ，却早已成为西昆派的三大领袖。本章所说的“西 昆后进"不包括作品进人《西昆集》的诗人。下面我们就对西昆 ① 《隆平集》，l 33 页。 第一章 西昆派的构成及其著述 后进的构成情况进行分析。 晏殊(99 1—1 055 )人仕很早，所以有机会和杨、刘等人一起 工作。程俱《麟台故事》载： 天禧四年，词臣杨亿、钱惟演、盛度、薛唤、王曙、陈尧 咨、刘筠、晏殊、宋绶、李行简请出御集笺解其义。诏亿等并 同注释，宰相寇准都参详，参知政事李迪同参详，直馆、校理 二十八人充检阅官，成一百五十卷。① 晏殊不但生活在西昆体极其盛行的时代，而且能有幸和杨、 刘、钱三个西昆派领袖一起工作，所以诗歌也深受他们的影响， 甚至他在当时的名声也几乎可以与三人相 比。刘敛《中山诗 话》云： 祥符、天禧中，杨大年、钱文僖、晏元献、刘子仪以文章 立朝，为诗皆宗尚李义山，号“西昆体"。② 《宋景文公笔记》云： 上即位，天圣初元以来，缙绅间为诗者益少，惟故丞相 晏公殊、钱公惟演、翰林刘公筠数人而已。至丞相王公曙、 参知政事宋公绶、翰林学士李公淑，文章外亦作诗，而不专 也。其后石延年、苏舜钦、梅尧臣，皆自谓好为诗，不能自名 矣。③ ① 宋程俱著、张富祥校《麟台故事校证》卷二，中华书局，2000 年版，65—66 页。 ② 《中山诗话》，287 页。 ③ 宋祁《宋景文公笔记》《，丛书集成初编》本，5 页。 1 9 西 昆体研究 在《杨文公谈苑》里，杨亿称赞晏殊的诗歌有： 《与张临川》云“：篱边菊秀先生醉，桑下雏娇稚子仁。" 又云“：东阳诗骨秀，南浦别魂消。”《章明州》云“：骚客江山 知有助，秦源鸡犬更相闻。”《送人洪州》云“：冲斗气沉龙已 化，置刍人去榻犹悬。"① 宋绶(99 1—1 04 1)也是真宗皇帝认定的杨亿“后进"。《宋 史》卷二百九十一有传，其本传云： 宋绶字公垂，赵州平棘人。……绶幼聪警，额有奇骨， 为外祖杨徽之所器爱。徽之无子，家藏书悉与绶。绶母亦 知书，每躬 自训教，以故博通经史百家，文章为一时所尚。 ……年十五，召试中书，真宗爱其文，及祀汾阴，召赴行 在，与钱易、陈越、刘筠集所过地志、风物、故实，每舍止即以 奏…… 朝廷大议论，多绶所财定。杨亿称其文沉壮淳丽，曰： “吾殆不及也。”及卒，帝多取其书字藏禁中。 宋绶是杨徽之的外孙，杨亿是杨徽之的从孙，所以宋绶是杨 亿的表弟。真宗说他是杨亿的“后进"，是很好的认定。尽管 《全宋诗》第三册仅收得其诗 5 首，另外 8 个诗联，但西昆体特 点还是非常鲜明的。《墨庄漫录》卷十云： 宣献公绶《宫梅诗》云“：阆苑春多非世境，层城花早出 宫栏。"用梁简文帝《梅花赋》日“层城之宫，灵苑之中，梅花 特早，偏能识春”之语也。② ① 《杨文公谈苑》，5 1 8 页。 ② 宋张邦基《墨庄漫录》，中华书局，2002 年版，273 页。 第一章 西昆派的构成及其著述 此联《全宋诗》漏收，这里补出，且从中也可以多少看出一 点其诗歌的特色。《杨文公谈苑》称赞他的诗歌有： 宋绶《送人知江陵》云“：奇才剑客当前队，丽赋骚人托 后车。”《送人洪州》云：“江涵帝子晕飞阁，山际真君鹤驭 天。"《周贤良》云“：楚泽伤春落鹗鹣，长安索米愧侏儒。”① 杨亿称赞的宋绶诗句，都是典型的西昆体特色。 石中立 (972—1 049 )，和杨亿关系较好。我们先看几段相 关的记载 ： 天子好文学，而虢略杨亿以雄浑奥衍革五代之弊。公 与中山刘筠、颍川陈越推而肆之，故天下靡然变风。② 真宗成平三年，以本官直集贤院，与虢略杨亿、中山刘 筠、颍川陈越、成纪李宗谔相厚善。亿工文章，采缛闳肆，汇 类古今，气象魁然，如贞元、元和，以此倡天下而为之师。公 与刘、陈数公推毂趣和之，既乃大变。景德、祥符间，号令彬 彬，谓之尔雅，而五代之气尽矣。③ ’ 内相杨文公一代英才，主盟斯文。公与中山刘公筠、颍 川陈公越、成纪李公宗谔游其藩，更唱迭和，合如一律。④ 从宋祁和苏颂的这些说法里，我们可以看出，在当时人的心 目中，石中立无疑是属于西昆派的。非常遗憾的是其诗歌所存 ① 《杨文公谈苑》，5 l 8 页。 ② 宋宋祁《景文集》卷五十九《石太傅墓志铭》《，四库全书》1088 册，563 页。 ‘ ③ 《景文集》卷六十一《石少师行状》，596 页。 ④ 宋苏颂《苏魏公文集》卷五十四《二乐陵郡公石公神道碑名》《，四库全书》 1092 册 ，577—578 页 o 2 ／ 西昆体研究 太少《，全宋诗》第二册仅据李庚《天台续集》收其一首《送僧归 护国寺》： 振锡来京辇，熏兰近赐衣。种莲 曾结社，指柏迥投机。 旧寺千岩隔，归艟片席飞。禅心天海外，永夕望台辉。 另有一个断句，出自范镇《东斋记事》卷三： 石资政中立，好谈谐，乐易人也。杨文公一 日置酒，作 绝句招之，末云：“好把长鞭便一挥。”石立其仆，即和云： “寻常不召犹相造，况是今朝得指挥。"其谈谐敏捷，皆如 此。① 这一诗一联，既能体现出石中立诗歌的一些特点，也反映出 他与杨亿关系的密切。 章得象 (978— 1 048 )，是杨亿的表弟，杨亿《武夷新集》卷五 有《表弟廷评章得象知信州玉山县》一诗。他也曾是杨亿的门 客《，归田录》卷二在对“叶子格"的记载中有云：“郑宣徽 (戬 )、 章郇公(得象)，皆大年门下客也。”②杨亿对章得象也有举荐之 功《，宋史》卷三百一十一《章得象传》云： 杨亿以为有公辅器，荐之。或问之，亿 日：“闽士轻狭， 而章公深厚有容，此其贵也。"得象尝与亿戏博李宗谔家， ’ 一夕负钱三十万，而酣寝 自如。他 日博胜，得宗谔金一奁； 数 日，博又负，即反奁与宗谔，封识未尝发也。其度量宏廓 如 蹄．n ① 宋范镇《东斋记事》，中华书局，1980 年版，29 页。 ② 《归田录》，3 1 页。 第一章 西昆派的构成及其著述 章得象与上面已经确定属于西昆派的石中立的关系也很 好。《归田录》卷二云“：章郇公(得象)与石资政(中立)素相友 善。”① 从现存作品看，也可以证明章得象属于西昆派。《全宋诗》 第三册辑得其诗 1 7 首并 6 个断句，基本是西昆体的特色。如 《送张无梦归天台》： 琼台东畔倚雀晓，缥缈烟霞切绛霄。门外杉松尽颠怪， 云中鸡犬自逍遥。水流玉洞桃花出，风过星坛桂子飘。蕙 帐已空三径在，可怜猿鹤共无，醪。 ． 郑戬(992—1 053 )也是杨亿的门客，从上条《归田录》卷二 的引文已可知。胡宿《郑公墓志铭》云： 游京师，时翰林杨文公号称辞宗，名有鉴拔，笃于奖进， 故贤士大夫 日游其藩。公以缝衣谒前，见赏英峙，一面若 旧，许以栋辅，延置门下，介于诸公，叹爱其文，谓为入室。 公名所以藉甚，贵胜先达 皆忘年愿交者，以文公器而扬之 也。② 《宋史》卷二百九十二本传云： 郑戬字天休，苏州吴县人。早孤力学，客京师，事杨亿， 以属辞知名，后复还吴。及亿卒，宾客弟子散去，戬乃倍道 会葬。 ① 《归田录》，33 页。 ② 宋胡宿《文恭集》卷三十六《，四库全书》1088 册，933 页。 西昆体研究 除了上面的记载外《，姑苏志》还强调他“尤工诗"①。可惜 的是他的诗歌已散佚殆尽《，全宋诗》第三册仅收得一首并一个 断句，诗为《送馀姚知县陈最寺丞》： 美渥卿为佐，清谈县得才。人从 日边别，舟渡鉴中来。 食案资鲑禀，公田剩酒材。秋馀一凭槛，江海遍楼台。 此诗几乎句句有出处，可以看出西昆体的典型特点。 胡宿(995—1 067 )的诗歌曾得到杨亿的称赞。欧阳修《赠 太子太傅胡公墓志铭》载：“公 自为进士，知名于时。杨文公亿 得其诗，题于秘阁，叹日：‘吾恨未识此人 !’’②他的诗文在宋代 就被认为有和杨亿一致的地方： 本朝杨大年、宋宣献、宋莒公、胡武平所撰制诏，皆婉美 淳厚，过于前世燕、许、常、杨远甚，而其为人，亦各类其文 章。王安国常语余日“：文章格调，须是官样。" 岂安国言官 样，亦谓有馆阁气耶?③ 江少虞所言虽是就“制诏”立论，但我们知道这里所说的四 人中，杨亿、宋绶、宋庠皆属于西昆派，他们的诗歌和用骈文写的 “制诏”风格还是比较一致的，都是典型的“官样"文章，或者说 有“馆阁气”，那么和他们三人并列的胡宿诗歌也可能跟他们相 近。最早认为胡宿诗歌属于西昆体的是清代的王士稹．： 宋初诸公竞尚西昆体，世但知杨、刘、钱思公耳，如文忠 ① 明王鏊《姑苏志》卷四十九《，四库全书》493 册，896 页。 ② 《欧阳修全集》，5 1 8 页。 ③ 宋江少虞《宋朝事实类苑》卷四十，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 年版，5 16 页。 第一章 西昆派的构成及其著述 烈、赵清献诗最工此体，人多不知。予既著之《池北偶谈》、 《居易录》二书，观李于田(蓑)《 艺圃集》载胡文恭武平 (宿)诗二十八首，亦昆体之工丽者，惜未见其全。① 他认为所见胡宿的 28 首诗属于“昆体之工丽者"。翁方纲 ‘ 则直接说“：胡武平、王君玉皆堪与晏、宋方驾。大约宋初诸公， 多自晚唐出耳。”②胡宿的诗歌今天保存的还比较多《，全宋诗》 第四册收人八卷，共 4 1 8 首。从这些作品看，大多数的确比较工 丽 ，语言华丽，用典浓密，甚至还有割裂典故的特点。后文有具 体的分析，此不多论。 宋庠(996—1 066 )、宋祁(998—1 06 1)兄弟。他们兄弟是在 刘筠知贡举时进士及第的。叶梦得《石林燕语》卷八载： 宋莒公兄弟居安州，初未知名。会夏英公谪知安州，二 人以文贽见，大称赏之，遂闻于时。初试礼部，刘子仪知举， 擢景文第一，余 曾叔祖司空第二，莒公第三。时谅阁不廷 试，暨奏名，明肃太后曰“：弟何可先兄 !”乃易莒公第一，而 景文降为第十。③ 进士及第后，他们又继续得到刘筠的“训奖”。宋庠在《缇 巾集记》里有一条 自注： 余与子京初试吏，罢归，中山刘公子仪见索近诗，因各 献一编。他 日，刘公取当世文士古律诗作句图置斋中，人不 ① 清王士稹《香祖笔记》卷六，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 年版，115 页。 ② 清翁方纲《石洲诗话》卷三，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 年版，第 82 页。 ③ 宋叶梦得《石林燕语》，中华书局，1 984 年版，114—1l 5 页。 西 昆体研究 过一两联，惟余兄弟所作独 占三十馀联。 自是刘公深加训 奖。① ‘ 比较而言，他们和晏殊的关系更加密切。《西清诗话》云： 二宋俱为晏元献殊门下士，兄弟虽甚贵显，为文必手抄 寄公，恳求雕润。尝见景文寄公书曰：“莒公兄赴镇 圃田， 同游西池，作诗云：长杨猎罢寒熊吼，太一波闲瑞鹄飞。语 意惊绝，因作一联云：白雪久残梁复道，黄头闲守汉楼舡。 仍注空字于闲之傍，批云：二字未定，更望指示。”晏公书其 尾曰“：空优于闲，且见虽有舡不御之意，又字好语健。”盖 前辈务求博约，情实纯至，盖如此也。② 与刘筠、晏殊的这种关系，使他们的诗歌也深受二人的影 响。最早把二宋兄弟划归西昆体的是由宋人元的方回，他在 《送罗寿可诗序》里说“昆体”是指“二宋、张乖崖、钱僖公、丁崖 州等"。方回之后，后人对于这一点也是承认的。二宋的诗歌 保存到今天的都比较多，后面我们还有专门的论述。 王琪，儿童时已能为歌诗，晏殊对他有荐拔之功。蔡正孙录 晏殊《示张寺丞王校勘》诗后引《复斋漫录》说： 晏元献因观王琪大明寺诗板，大加称赏，召至同饭。饭 已，又同步游池上。时春晚，有落花，晏云“：每得句书墙壁 间，或弥年未尝强对。且如‘无可奈何花落去’一句，至今 ① 宋宋庠《元宪集》卷三十六《，四库全书》1087 册，682 页。 ② 宋胡仔《苕溪渔隐丛话前集》卷二十六引，人民文学出版社，l 962 年版，l 78 页 o 第一章 西昆派的构成及其著述 未能对也。”王应声云“：似曾相识燕归来。" 自此辟置馆职， 遂跻侍从。① 《彦周诗话》云： 王君玉内翰初登第，调扬州江都县令，题九曲池诗云： “越调隋家曲，当年亦九成。哀音已亡国，废沼尚留名。仪 凤终沉影，鸣蛙祗沸声。凄凉不可问，落 日背芜城。”晏元 献阅诗赏叹，荐为馆职。② 两种说法虽有差别，但都认为王琪出任馆职是由于晏殊的 推荐。晏殊还设法让王琪成为自己的下属。《石林诗话》卷上 还记载了一件趣事： 晏元献公留守南郡，王君玉时已为馆阁校勘，公特请于 朝，以为府签判，朝廷不得已，使带馆职从公。外官带馆职， 自君玉始。宾主相得，日以赋诗饮酒为乐，佳时胜 日，未尝 辄废也。尝遇中秋阴晦，斋厨夙为备，公适无命，既至夜，君 玉密使人伺公，曰：“ 已寝矣。”君玉亟为诗以入，曰：“只在 浮云最深处，试凭弦管一吹开。"公枕上得诗，大喜，即索衣 起，径召客治具，大合乐。至夜分，果月出，遂乐饮达旦。前 辈风流固不凡，然幕府有佳客，风月亦 自如人意也。③ 宋人对他的诗歌已有很高的评价： 一王君玉琪，诗务刻琢，而深醇独至，高视古今。每云： “初学诗，易于形状写物，而难于题赠。至成一家言，则反 ① 宋蔡正孙《诗林广记后集》卷九，中华书局，1982 年版，406 页。 ② 宋许颉《彦周诗话》《，历代诗话》本，中华书局，；98 1 年版，393 页。 ③ 宋叶梦得《石林诗话》《，历代诗话》本，中华书局，1981 年版，405 页。 西 昆体研究 此。"君玉《秋后莲实诗》“：蚕寒冰茧瘦，蜂老露窠欹”，比兴 曲尽妙也。他诗数百十首，字字清奇，读之咀冰嚼雪。若 “鱼寒不食清池钓，鹭静频惊小阁棋”《，闻角诗》“陇雁半惊 天在水，征人相顾月如霜”之类是也。① 可惜王琪的诗歌今存无多《，全宋诗》第四册仅辑得 1 4 首 和几个断句。 晏殊是西昆派中杨、钱、刘之后最重要的诗人，王琪与他有 一种师承关系。王琪“诗务刻琢"、“字字清奇"的特点，也是属 于西昆体范畴的，只是更加接近晏殊的风格。从上面胡宿条 《石洲诗话》的引文“胡武平、王君玉皆堪与晏、宋方驾”中可以 看出，翁方纲已经认为王琪的诗歌与晏殊、二宋、胡宿比较接近， 换句话说 ，王琪也是属于西昆派的。 文彦博 (1 006— 1 097 ) ，本不以诗名，然其诗保存还 比较完 整《，全宋诗》第六册收录约 450 首。最早把文彦博划为西昆派 的是王士稹 “：文潞公承杨、刘之后 ，诗学西昆，其妙处不减温、 李。"②“文潞公身都将相，功名盖世，而其诗婉丽浓妩，绝似西 昆。"③文彦博早年虽然“承杨、刘之后，诗学西昆"，但事实上他 的诗歌越来越远离杨、刘，而更加接近晏殊的风格，甚至有较多 的白体意味。他的诗歌不但不关心现实，甚至连个人的感伤也 很少有，不仅和当时的梅、欧等人不同，也和杨、刘等西昆先辈以 及胡宿、二宋兄弟等人也大不相同。这当然跟当时的新旧党争 ① 《 宋朝事实类苑》卷三十六，468 页。 ② 清王士稹《池北偶谈》卷十四，中华书局，l 982 年版，324 页。 ③ 清王士稹《居易录》卷十二《，四库全书》869 册，447 页。 第一章 西昆派的构 成及其著述 有一定的关系。《何氏语林》卷十九记载他曾经劝戒苏轼少作 诗的故事 ： 苏惠州以作诗下狱，自黄州再起，遍历侍从，然其诗每 为不知者咀味，以为有讥讪，遂 出守钱塘，来别文潞公。公 曰“：愿君至杭少作诗，恐为不喜者诬谤。”再三言之。临别 上马，潞公笑日：“若还兴也，便有‘笺云’。”时吴处厚取蔡 安州诗作注以上，安州遂遇祸，故潞公有“笺云”之戏。① 这个故事可以帮助理解文彦博，他之所以把写诗当成生活 却又不敢在其中抒发感慨，他的诗歌之所以很少使用典故，写得 越来越平易，除了艺术爱好的原因以外，害怕被人“笺云”也是 一个重要的因素。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的诗歌越来越平易 浅显却是客观的结果。 赵扦(1 008—1 084 )《，全宋诗》第六册收其诗 700 多首 ，数 量还是很大的。上面胡宿条所引王士稹《香祖笔记》里已经明 确地说赵忭和文彦博一样最工西昆体，可见已把他划到西昆派 了。相对于文彦博，他的诗歌更加平易，白体的意味更重。如果 说他前期的诗歌还有不少西昆体的特点，他后期的诗歌已经就 是白体了。第四章对此有具体的分析。 王硅(1 O 1 9—1 085)是王琪的从弟。其诗有“至宝丹"之称， 见于宋人的各种记载： 王禹玉诗，世号至宝丹，以其多使珍宝，如黄金必以白 ① 明何良俊《何氏语林》《，四库全书》1041 册，724 页。 西昆体研究 玉为对。① ． 王岐公诗喜用金玉珠璧，以为富贵，而其兄谓之至宝丹 也 o② 禹玉为词臣，则搞藻细润，典雅劲健，未有后来全句长 句之病。诗号为“至宝丹”，以多用金玉珠玑锦绣之类。然 亦有不全然者，此诗岂不谓之细润典雅?③ 王硅的诗歌《，全宋诗》第九册收录 395 首并几个断句。从 这些诗歌看，确实“喜用金玉珠璧"，或者说“多用金玉珠玑锦 绣"，风格比较艳丽。尽管他与“宋诗"开创者欧阳修的关系很 好，但诗歌风格却和欧阳修的诗歌创作没有多少关系。谷曙光 论道 ： 王硅擅长在诗中铺陈舆服器物之盛，笔下经常出现金 炉、玉几、银蟾、紫衣、朱阁、宸香、琼钩、仙草、海珠等富丽名 贵的意象，把这些极尽人间奢华的珍贵名物适 当组合在诗 里，自然能使作品萦绕一股雕润富华的气派。④ 喜欢使用“喜用金玉珠璧"，或者说“多用金玉珠玑锦绣"， 本来就是西昆体的突出特点，晏殊提倡“气象说"要改造的正是 这一点。这一点的形成，本与西昆派学习李商隐有很大的关系。 范唏文云： 商隐诗：“斗鸡 回玉勒，融麝暖金缸。玳瑁明朱阁，琉 ① 宋王直方《王直方诗话》，郭绍虞《宋诗话辑佚》本，中华书局，1980 年版，8 页。 ② 宋陈师道《后山诗话》《，历代诗话》本，中华书局，1981 年版，3 14 页。 ③ 《 瀛奎律髓汇评》卷二评王硅《大飨明堂庆成》，54 页。 ④ 谷曙光《论王硅的“至宝丹"体诗》《，文学遗产》2005 年 5 期，145 页。 ? 0 ． 第一章 西昆派的构成及其著述 璃冰酒缸。”(《蝇蝶鸡麝鸾凤等成篇》)七言云“：不收金弹 抛林外，却惜银床在井头。彩树转灯珠错落，绣檀回枕玉雕 镂。"(按：出自《富平少侯》，本集作锼)金玉彩绣排比成句， 乃知号至宝丹者，不独王禹玉也。① ● 考虑到这些因素，王硅也应该是属于西昆派的，尽管他生活 的年代比较迟了。 最后谈谈夏竦。把夏竦 (985—1 05 1 )列为西昆派，最早见 于祝尚书《论后期“西昆派”》一文： 就是夏竦(985— 1 05 1) 、王硅 (1 O 1 9— 1 085 ) ，前人虽未 列入“ 昆派" ，但他们 受“ 昆体”影响很大。陈造《题夏文 、 庄》日“：夏文庄辞藻绚丽，自其始学即含台阁风骨，老尤雄 健不衰。”……(④ 在祝先生的影响下，他的学生段莉萍也持同样的观点，而且 对二人的生平事迹作了一些简单的考察。③笔者同意祝先生关 于王硅属于后期“西昆派"的判断，但对于夏竦，却觉得还可以 再进行商榷。其主要理由如下： (一 )夏竦只比西昆派的三大领袖小 1 O 岁左右，并且有机 会和他们相处过，却没有听说过向他们学诗或唱和的记载。 (二)刘筠不喜欢夏竦。司马光《温公续诗话》载： ① 宋范唏文《对床夜语》卷五《，四库全书》1481册，882 页。 ② 祝尚书《论后期“西昆派"》《，社会科学研究》2002 年5 期，1 35 页。 ③ 段莉萍《后期“西昆派"研究》，博士学位论文，四川大学，2004 年，1 3一l 5 页。 3 l 西昆体研究 刘子仪与夏英公同在翰林，子仪素为先达。章献临朝 时，子仪主文，在贡院，闻英公为枢密副使，意颇不平，作 《堠子诗》云“：空呈厚貌临官道，大有人从捷径过。”① 夏竦人品不佳，见于宋人的各种记录，刘筠不喜欢他应该与 此有关。刘筠这样写诗讽刺他，也显然没有把他当成 自己的同 类。 (三)夏竦对西昆派创始人杨亿的评价不高。《东斋记事》 卷三云： 夏英公竦尝言“：杨文公文如锦绣屏风，但无骨耳。"议 者谓“：英公文譬诸泉水，迅急湍悍，至于浩荡汪洋，则不如 ， 文公也 o”② 夏竦对杨亿的诗歌尚心存不满，他又怎么会承认 自己是西 昆后进呢? (四)从夏竦今存的作品看，也难 以确定他属于西昆派。 《全宋诗》第三册共收其诗 286 首，其中标明“奉和御制”、“应 制”等可以明确看出属于应制诗的有 1 08 首，明显属于歌颂祥 瑞和朝廷大事的有 1 4 首，春帖子和端午帖子共 44 首，三类加起 来 1 66 首，约占全部诗歌的 5 8％。大家试想一下，这类诗歌占 的比例这么高，他的诗歌怎么会不“辞藻绚丽"呢? 前面笔者已 经分析过，长于歌功颂德的应制诗和帖子诗对西昆体的产生是 有重要影响的，但却不能反过来推论这类诗歌是属于西昆体。 再说，上引《东斋记事》已指出其诗歌风格是“迅急湍悍"，不仅 ① 宋司马光《温公续诗话》《，历代诗话》本，中华书局，1981年版，279 页。 ② 《东斋记事》卷二，23 页。 第一章 西昆派的构成及其著述 和这些应制之作的风格不一致，也和西昆体的基本风格不同。 既然如此，就更难以将夏竦确定为西昆派成员了。 (五 )现在再考察一下“ 自其始学即含台阁风骨"的问题。 魏泰载 ： 夏郑公竦以父殁王事，得三班差使，然 自少好读书，工 为诗。一日，携所业，伺宰相李文靖公沆退朝，拜于马首而 献之。文靖读其句，有“山势蜂腰断，溪流燕尾分”之句，深 爱之，终卷皆佳句。翌日，袖诗呈真宗，及叙其死事之后，家 贫，乞与换一文资，遂改润州金坛主簿。① 再看《隆平集》卷十一《夏竦传》： 夏竦字子乔，江州人。父承皓，太平兴国初，上平晋，策 补右侍禁，与北敌战殁于河朔。竦以父死事，恩授润州丹阳 县主簿。景德四年，举贤良方正科入等。② 太宗“平晋”在太平兴国四年 (979 )，从正月出兵到五月初 六北汉主刘继元出降总共不到半年，夏承皓“殁王事”应在是 年，而夏竦“得三班差使"应在此后不久。夏竦因为献诗李沆而 改为文职是在真宗朝，即以咸平元年(998 )来算，当时夏竦已经 1 4 岁，和魏泰说的“自少好读书爹工为诗" 比较吻合。曾巩所说 “自其始学即含台阁风骨”中的“始学"，也许还应该在此前。这 个时候，杨亿刚刚开始创作西昆体，杨、刘、钱等人在馆阁里的唱 和还没有开始。即使到了景德四年(1 007 )《，西昆集》还没有刊 行，23 岁的夏竦也不可能受到西昆体的影响。他不但没有资格 ① 宋魏泰《东轩笔录》，中华书局，1 983 年版，20 页。 ② 《隆平集》，108 页。 西 昆体研究 跟这些人唱和，他甚至连拜会这些人可能都没有机会，因为他在 此年前、后出任的分别是润州丹阳县主簿和台州通判。由此可 知，他的“自其始学即含台阁风骨"显然跟杨、刘等人开创的西 昆体没有关系。基于以上这些考虑，本书不把夏竦看作西昆后 进。 实际上 ，当《西昆集》刊行以后，学习西昆体的人何止成千 上万 ! 但是由于资料的匮乏，特别是由于绝大多数人的成就不 高地位也不高，不要说后世无法考知，就在当时恐怕也没有人注 意他们。本书认定‘的西昆后进晏殊、宋绶、石中立、章得象、胡 宿、宋庠、宋祁、王琪、文彦博、赵扦、王硅等 11 人 ，不过是其中有 证据可以认定的少数诗人罢了。 关于西昆派，傅蓉蓉《西昆体与宋型诗建构》一书称之为 “西昆诗人群”，并将其形象化地分为“三级阶梯”，她说“：第一 级阶梯为杨亿、刘筠、钱惟演三人。他们是西昆体的开山人物 ， 其作品也占了《西昆酬唱集》的十之七八。"“第二级阶梯上站的 是另外一些参加‘酬唱 ’的诗人 ，李宗谔 、陈越、李维、刘陷、刁 衍、任随、钱惟济 、舒雅、崔遵度、薛唤、张秉。至于丁谓、张咏、晁 迥三家姑且算作从旁襄助者。"“属于第三级阶梯的诗人则有晏 殊、二宋、文彦博、赵忭、胡宿和蔡襄。他们可以说是在夹缝中延 续着西昆体的一息命脉。"①傅女士的说法与笔者的观点有相似 之处 ，但在人员的认定和论证的立足点上也有着明显的不同，读 者可以参阅。 ① 傅蓉蓉《西昆体与宋型诗建构》，文汇出版社，2004 年版，24—26 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