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还有一个我寄居在体内
我吃香的喝辣的穿新衣睡暖床
另一个我都逍遥体外从不参与
我爱什么恨什么焦虑失眠
都是另一个我干的事
我不喜欢另一个我时,驱不走他
我想和另一个我聊聊,他不现身
有时,他是一棵树
在他的树荫下,我会唱出绿色的歌
有时,他是驯兽师
我偶尔闪出的梦幻光芒
常被他降服成普通的白日之亮
我一定是欠了他很多债
活着,仅是为了把他的债一笔一笔地还清
他天天盯着我,我却看不见他的形色
就这样,我们僵持着形影不离
据说,只有我的肉体到了生命的终点
别人才能把另一个我看清
这个寄居的家伙
是我心底的情人
只能有距离地靠近
我一直在设想
某一天,我的骨头被生活的泥水冲走
另一个我可能会乘隙而逃
那时,我将成为纯粹的肉
单一的我,是会像麻雀一样叽喳地飞
还是像圈养的家禽快乐地奔向别人的餐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