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托认为这些盒子提出了深刻的哲学问题:即它们为什么是艺术品,而那些外表一样的实用的盒子却完全不是。这促使丹托一步踏入艺术批评领域,从此不可收拾,用历史哲学和分析哲学的方法发表他的看法。在此后的15年间,系统性的思考使得他的第一部艺术理论著作《普通物品的转化》问世了,而此时他已经年近六十岁。此后他更一发不可收拾,用毕生的绝学发力于艺术批评。73岁时,他出版了著作《艺术的终结之后》(1997年)。80岁时,出版了著作《美的滥用》(2004年)。84岁高龄时,还出版了批评文集《非自然的奇迹》(2008年)。
从他的书名就可以看出,丹托经历了艺术史的困惑,并试图用自己的方法来厘清它。在《普通物品的转化》中,丹托一直想搞清为什么现成品是艺术品而普通用品则不是,他试着给艺术品一个定义,“我提出某物成为一件艺术品的几个条件。一个条件是一个对象应当是关于某物的,另一个条件是它表达了它的意义。”在进一步思考的过程中,丹托又充满迷惑,“人们无法通过观看来分辨某物是否具有意义。毕竟意义是看不到的。”
这种思考便将丹托导入了他著名的论断“艺术的终结”。这个论断是使丹托成为美国乃至国际当代艺术炙手可热的艺术批评家的重要原因,我们看不出他的情感是哀叹还是欣喜,是拥抱艺术的终结还是伤感于艺术的终结,他用平静的口吻说:“艺术史不再受到某种内在的必然性驱动。人们感觉不到任何的叙事方向。”他宣称:“我们已经真正进入了一个多元主义的时期,不存在一个正确的创作艺术的方式。”
这些结论是震耳发聩的,艺术的标准荡然无存了。个体英雄们制造着自己的艺术,也同时解释与消费着自己的艺术,学术与收藏的模式发生着变化,正如历史从线性或螺旋式的推进,忽然掉入到一个矩阵的虚拟空间一样,一切都被击溃了。碎片化的浪潮席卷一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诺亚方舟。“言必称丹托”的人说:“艺术世界已经没有中心。中心到处都是。”
细究其源,丹托关于“艺术的终结”的论断源于他的精神导师,黑格尔“历史的终结”的挪用。他用“后历史时期的多元主义”来概括当代艺术的现状。
丹托认为,有一只看得见的手在引导艺术家,这只手就是艺术批评。“批评家过去自豪于他们的好眼力,可以判断某物是否伟大或是不好。今天,批评家的任务是阐释、解释作品,在帮助观众理解作品的同时,也帮助艺术家理解他们自己和世界。”你看,丹托就这样成为新一代艺术批评家们的祖师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