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杰斐逊还在特可侯生活,而且仍是个孩子的时候,他很早就意识到了蓄奴的弗吉尼亚地区生活的复杂性。数十年后,他在《弗吉尼亚纪事》中写道:“奴隶主和奴隶之间的整个交易是一场充斥着狂暴激情的永久运动,是奴隶主对奴隶经年累月的专制,是奴隶对奴隶主屈辱的服从。”作为孩子,看到这些就会去模仿,因为人是一种善于模仿的动物……在一旁的孩子看到双亲对奴隶的暴虐,便会模仿这种暴虐,并将其施加给身边卑微的奴隶。在这种纵容暴虐性格的环境下成长、受教育、每天施虐,怎能不养成令人憎恶的品性?
特可侯是杰斐逊与众不同的短暂童年时光的场景所在。他盼着课程早点结束,逃课溜走并躲藏起来,心里不断祷告着快点放学,可祷告并没有奏效。他更愿意相信:正统的基督教名不副实,根本就不像教徒们所宣扬的那般。
1752年,杰斐逊举家搬回到沙德维尔,这个种植园由母亲珍·伦道夫·杰斐逊掌管。母亲同传奇的父亲彼得·杰斐逊一样对小杰斐逊造成了巨大的影响—以一种润物细无声、潜移默化的方式深深影响着他。
显然,珍喜欢按自己的判断行事。她有学识、善交际、偏好雅致的事物,从精致的盘子餐具到制作精良的桌子和考究的服饰。她默默地忍受着亡夫之悲,勇敢地面对丧子之痛,坚强地克制情感,隐忍不发直到终老,将自己完全沉浸在她所喜爱的一切事物以及她所热爱的生活之中。
她的长子托马斯·杰斐逊,长大后成为一位果敢、适应力极强的贵族丝毫不令人感到意外。杰斐逊面对家庭悲剧时的果敢,以及用自己特有的方式管理领地和人民的决心,都要归功于母亲。从母亲身上他懂得了怎样坚强面对生活的风暴。
丈夫去世后,珍·杰斐逊不仅是沙德维尔的女主人,而且是真正的管理者。她时年37岁,是8个存活下来的孩子的母亲—长女珍,17岁;长子托马斯,14岁;最小的是一对两岁的双胞胎。她的玄孙女后来讲述了一个家族传说:杰斐逊太太是“一名有极其透彻和深刻领悟力的女人”。她必须管教孩子、管理沙德维尔等千头万绪的事,还有66名奴隶和至少2750英亩的土地(其中包括后来成为蒙蒂塞洛的1000英亩土地)。从沙德维尔存留下的家谱得知,珍·杰斐逊是一个细致的记录者(托马斯·杰斐逊也继承了她的这个习惯)。
死亡、火灾和家人的不幸遭遇接踵而来。珍的8个孩子中,托马斯的姐姐伊丽莎白是残疾人。“我们生命旅程中最大的财富就是时常遭受的灾难和困苦,尽管我们深受其折磨。”杰斐逊曾写道,“但正因如此,才锤炼出我们坚强的意志抵御这些悲剧。战胜灾难和困苦应该是我们生命中重要的课程和修炼。”托马斯的母亲顽强地经受住了多重磨难的考验。同母亲一样,托马斯也坚强地面对着生活的磨炼。
作为女族长,杰斐逊夫人发明了一套与雇工、奴隶相处的好方法。“她是个令人愉悦、充满智慧的女人,同那个时代受过良好教育的其他弗吉尼亚女性一样,身份高贵……并且……是一名出色的女管家。”她的一位曾孙女评价道,“她和蔼可亲,温柔体贴,充满活力,性情令人愉悦,还非常有幽默感。她喜爱写作,尤其是写信,写得既轻松又意趣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