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的大本营还是在新泽西的尤宁城(Union City),但韦德兄弟已经开始在圣费南多谷建新的总公司。乔每隔几周就去工地督工。他带我去参加工程会议,让我跟他到处转,参观一切是如何运作的。出版方面,他总是在寻找物美价廉的印刷工人,他也让我加入那些事务的讨论。我也会去纽约,跟他一起坐在会议桌前。我英语好了些之后,他还带我去日本出差,学习他如何在海外安排谈判,以及派送产品是多么重要的一环——不仅仅对杂志行业来说,任何生意的成功都离不开它。
乔强调放眼全球比只在一个国家做生意更加重要。他明白全球化才是未来。每次出差,他都有一大堆目标:比如在日本,我们还跟国家健美协会的人见了面,乔给他们提了一些关于改善比赛的建议。跟乔一起长时间坐飞机也很有意思。生意、艺术、古董、运动,他无所不谈。他曾学过世界史和犹太人史,还对心理学钻研很深。他一定去看过心理医生。
由于我一心认为自己以后也会进入商界,所以现在觉得简直身在天堂。不管我手上在做什么事,脑子里总有一个声音在说:“这是我应该做的吗?现在我的使命是什么?”我知道自己注定要成为一个特别的人,但具体是什么呢?成为一个生意人,对我来说是终极梦想。现在这位行业领头人带着我一起出差,我刚好学到了需要了解的东西。也许我最终也能做健美、营养品、家庭健身设备、健身房设备方面的市场和营销工作,拥有健身连锁机构,经营一个商业帝国——像雷格·帕克那样,但更加国际化。那该多疯狂啊!我跟其他健美者对生意的看法不一样。如果韦德提出带另外某个人去日本出差,他很可能会说:“不要啦,日本听起来挺无聊的。那边的健身房有什么东西?我只想训练。”或者类似的蠢话。也许变成韦德的接班人真的是我的命运。很明显,乔也喜欢教我。他说:“你还真的蛮喜欢这一行啊!”
我跟他学到的东西远远超过了生意的范畴。他是个收藏精美家居和艺术品的收藏家,我觉得那很有意思。我在他纽约的家里时总把他的艺术品和古董看个遍。他谈起拍卖,“我以这个价买的这个东西。现在它可不止这个价。”
那是我第一次了解到老家具是能升值的。在那之前我把旧家具视为垃圾,就像在奥地利的时候一样。现在乔却说:“看,这是法国帝国时代的东西。木头是桃心木。看到扶手上雕刻的天鹅了吗?天鹅是拿破仑一世的妻子约瑟芬皇后的象征。看到背面的黄铜狮身人面像了吗?当时法国人很喜欢埃及的图案。”我开始跟他一起去纽约的苏富比、佳士得之类的拍卖行参加艺术品拍卖会。
那张拿破仑椅子是乔最得意的收藏品之一。他把它摆在客厅里。我第一次住他家时,他特别紧张:“这椅子非常脆弱。非常,非常贵。你一定要保证不会坐上去,甚至不要碰它,好吗?”我也很想保护它,但那晚我正脱裤子准备上床,一只脚被裤管卡住,失去了平衡,直挺挺地摔在了这椅子上。它在我的体重下崩溃了——看起来这里像发生了一起爆炸。我去找乔,说:“你快来看。我刚把椅子弄坏了。”
他冲到客厅,看到地毯上的碎片简直要昏过去了。他开始破口大骂。“哦!浑蛋!这椅子很贵的!”但是他打住了,意识到不停的抱怨让他听起来有点掉价。不管是什么椅子,坏了,还能重新组装。椅子没有消失,只是粘合的结合点断开了。我摔在上面让它散架了。
我当然很有罪恶感,但还是禁不住说:“我简直不敢相信,我摔疼了膝盖和屁股,你却不问,‘你还好吗?’或者,‘别管椅子了,我更担心你。’你应该是我在美国的父亲!可你只关心这把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