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_伊小莲

周末傍晚，带小儿去一个同事家玩，车子经过闹市区，街道两旁林立的餐厅酒吧影城K歌厅灯火通明。儿子两岁多，他去过的最繁华的地方就是我家附近的大型超市了，一般是晚上去，也是灯火辉煌的景象。许是相似的景象让儿子想起了什么，他用他学来的、还不完整，且非常含糊的语言跟我说：妈妈，我们是不是要去超市呀？我说不是，我们去一个阿姨家玩。孩子有些不开心，嘟着嘴带着哭腔说，我想去超市。

儿子最喜欢的地方就是超市的玩具专区，我闲来无事，便逗他玩说，你想去超市买什么呀？

他说，买牙。我以为自己没有听清楚，又问了一遍。他还说，买牙。他说他要给姥姥买一颗牙。

我不再说话，司机却笑了。

二十几年的时光，缩成了一堵玻璃墙，很小很小的我就站在墙那边，墙那边的我每天都会想着以后长大了要给妈妈买什么东西，发夹、花裙子、玩偶熊、吃不完的糖果、新的自行车、羽绒服，甚至还想过要买一套很大的房子给妈妈住。

那时候，我想要买这些东西给妈妈的时候，我唯一的目的就是想让妈妈过得好一些，开心一些。

事实是，我能自立以后确实买过好多东西给她，而那些东西是不是妈妈最需要的，我从来不去考虑。我买那些东西送给她，其实唯一的目的只是为了慰藉自己。

妈妈老了，她的头发和牙齿开始向岁月投降，我没有想到她亦不会知道，两岁的孩子竟会惦记着买颗牙给她补上。即便全当做没有目的没有意识，也是一番好心意，而我又有多少时间？又能为她做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