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乃珊曾提过张爱玲,她的婆婆与张爱玲曾是同学,就读于上海那家贵族名校,提起张爱玲,她婆婆说:“并不起眼,不和人来往。不说话,又瘦又高。人缘不好,很多人排斥她,总是独来独往……”她即使成名了,亦不和人来往,一生的朋友,只有一个叫炎樱的黑胖女孩子。两个人是看一眼就天地洞开的那种,甚至她的婚姻,也只有炎樱在场,看到她写下:愿岁月静好。
其实,最映衬内心的光辉一定是纯粹的。在她发给我的短信中,有一句让我眼泪泛滥——“经过复杂艰难世事考验的纯真才更珍贵,打铁的人叫淬火,而世间,和这叫异数的历经磨难。”
六世达赖仓央嘉措,雪域圣王,端坐在布达拉宫受万众敬仰,然而我们在他的身上看到的却是五彩斑斓、如影随形的缠绵,是情、是爱显现在了这枚通体透明的琉璃珠上。
他是异数,写下如此动人情诗一首首,在我们念着“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时,却并不知,为这情意缠绵的诗,他所付出的代价,在25岁那年进京路途中被害,从此,彻底走到自己孤单的路上。
在爱情上,爱德华八世也是异数——谁肯为爱情放弃王位?李隆基长生殿如此爱杨玉环,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为了李家江山大业,还是在马嵬坡前,赐了一条白绫给缠绵深爱的女子,但是爱德华八世,却真的收山而去,从此远离大英帝国,在法国终老,与她日日相伴。这个异数,成为爱情中的经典。
坚定地成为一个异数吧——于一个文字的灵魂而言,没有比成为一个异数更必要的事情了。“宁肯媚晚凉,清风匝地随。”这随时随地的悲戚和惆怅,于好文字而言,就是绸缎上最浓烈的花朵,散发出的幽香呀,是那一朵没有理由跟过来的莲吗?
虽然邪恶,可是,我们能拒绝它吗?
异数,从来具有邪恶之美。
而我,无限地迷恋这邪恶的堕落——如果天使知道堕落有多美,我想,她也是会堕落的。我点了一支烟,在写《异数》的夜里,我看着它一点点伸出小狐一样的舌头勾引着我,我知道,什么时候,我都是异数的同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