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六一”活动的忙碌告一段落后，基金团队的日常工作回到正轨，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运转着。我的心却有点急躁，自从有了师傅，尽快开展对外工作就是我的愿望。眼看万恋慢慢适应办公室的大小事务，我心里怅然若失。

和师傅反复磨了好几次，这一天，我和万恋被师傅叫到了办公室，“智澜、万恋，咱们基金办公室有一个传统，就是新人刚来不久就要负责照顾大家的一些琐事，比如中午订餐。你们两个各值一周，轮流帮大家在周一、周四午餐会前订饭，不懂的地方可以问薇薇姐。你们俩谁先来？”

“我来！”万恋爽快地说。我觉得这工作实在没什么技术含量，也就没跟她争。我暗自安慰自己，来基金工作是为了获得工作经验，今后好去上哈佛，这种琐碎小事不值一提。

订饭这件小事对万恋来说仿佛不是一件轻巧事。周五下午下班前，她就把一摞整整齐齐的外卖单用一个铁夹子夹着，见缝插针地和每一位同事沟通，逐一记下了大家对午餐的喜好。一张环保纸上记满了笔记：素食、忌食猪肉、忌食辣味、爱吃面条……这些繁琐的细节在我眼中分外恼人。

万恋是江西人，普通话讲得没有我标准，每一次打电话她都格外耐心。除了语速稍慢以外，她回应任何来电都平和、准确。即便是拨打订餐电话，她的声音都是那样温柔，从不计较在高峰时段多核实几遍订单。每一次饭菜送到，她总是提前收拾好会议室，将餐食分好，与同事们的座位一一对应摆好。

每次看到她忙前忙后，我都忍不住上去帮忙，心底的小九九也不时会冒出来：为什么要自己做这么多的工作呢，让餐馆送来之前先分好不就得了。

转眼，一周过去，该我来给大家订饭了。手里拿着万恋交给我的菜单，我心里酝酿出一个“聪明”的新办法。

周一总是格外忙碌：

“喂，好运粥铺吗？我要订饭！”

“哎哎是的，您请说……”

“来份粥，一个馒头，外加一份花生米。”

“哎哎。”

“再来份面条，外加一份黄瓜。”

“嗯嗯。”

“再来份粥，一笼包子，配一个咸蛋。”

“嗯？嗯……”

“再来份面条，配一份腐竹。”

“嗯……”

“再来……”

“好了，就这些！你给我重复一遍！”

“内什么，您要了五份粥、五份面条、两个馒头、一笼包子，外加四份黄瓜、三个咸蛋、两份腐竹和一份花生米。麻烦您告诉我地址……”

“你把饭菜按照我刚才说的那样分好了给我们送来。你记一下地址……”

12点前，午饭准时到了，我得意洋洋地拆开塑料袋，嗯，没错，正是我要的。粥、面、馒头、包子和它们的小菜伴侣统统按照最理想的方式各自按组打包，时间一到一屋子人就能准时开饭。

这一天的午饭我吃得格外香，新办法无非就是把工作分给餐馆的大叔呗，有啥难的！

师傅下午要去中粮“我买网”和对方的领导开一个阶段性合作的总结会。我用期待的眼神注视着师傅在办公室里忙忙碌碌，真希望她能带我一起去。

“智澜，来一下好吗？”师傅郑重地把一个U盘递到我手上，“这里面是下午要和‘我买网’领导讨论的会议资料，你把它打印出来，一定不能出错，别忘了检查页码。”我飞快地接了过来，师傅低头收拾书包，“打印完就帮我装订好，时间快到了，我得赶紧去。晚了不合适……”

看来师傅不会带我去了。我有点小失望，强打起精神，口里答应着，快步走向打印机。打印的活儿虽小，也是我“优化”过的，“聪明”工作嘛。在打印机旁时常摆放着一摞环保纸，以备大家需要打草稿时自取。我发现传真机时常会接收到不明来历的广告，因此自作主张把这一摞旧纸放进送纸口。这样，虽然层层叠叠累加的广告让环保纸颇有“毁容”即视感，新的纸张却能免于荼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