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耶路撒冷的阿拉伯区,犹太人胜利的欢呼就像警报一样,在阒无一人的街道回荡。向夜色中望去,听着从遥远的犹太区传来的欢笑,许多阿拉伯人都在想,这些欢呼声对于他们的命运意味着什么。
强忍着沮丧和痛苦的心情,贾布赖尔·卡图尔(Gibrail Katoul),委任统治当局教育部的一位官员对他妻子说:“一切都失去了,耶路撒冷的街道将血流成河。”接着,以阿拉伯人的宿命论,卡图尔认定:“全都是英国人的错,他们让我们失望了。全世界都在阴谋推翻我们。”
另一位委任统治当局的公务员萨米·哈达维(Sami Hadawi)和许多阿拉伯人的反应一样,赶紧乘穿梭巴士回到他位于卡塔蒙(Katamon)的新家,哈达维竭力要从刚刚听到新闻的状态中恢复过来。然后,潜意识里一个坚定而又令人宽慰的声音告诉他,那完全是一个谎言,它根本不可能获准通过。他很快带着一丝安慰想到:“英国人永远不会离开巴勒斯坦。”
吉哈德·哈提卜(Zihad Khatib),一个21岁的会计站在卧室的窗前,看着米亚·夏林姆区围墙上明灭的火把映照的橘色,听着邻居们狂欢的喧哗声。“和胜利日差不多,”他告诉自己,接着又痛苦地想到,“但是胜利的是他们,不是我们。”
阿拉伯人哈希姆·努赛比在翻译完这条重大新闻后,听到身边有人低声咕哝:“这天来了,阿拉伯人要开始行使他们的职责了。”
努赛比转过身来,看到说话的那个人,就是守卫巴勒斯坦广播电台的一位贝都因军官。他隶属于一支精锐部队,这支部队的大炮将使在这个夜晚庆祝这个国家的耶路撒冷犹太人付出沉重代价,这支部队就是阿拉伯军团。
在目睹那晚犹太人庆祝活动的阿拉伯人里,有一位叙利亚军队的年轻上尉,他身着平民服装,在特拉维夫欢呼的人群中走动。他的处境迥异于其他阿拉伯人。当第一道曙光照亮这座城市时,阿卜杜勒-阿齐兹·科里纳(Abdul-Aziz Kerine)仍站在小旅馆的窗前,望着楼下,望着街道上那些还在跳着霍拉舞、彻夜狂欢的快乐的人群。他看得简直有些入迷。他确实有入迷的理由。因为一项特殊使命,阿卜杜勒-阿齐兹·科里纳上尉被派到了特拉维夫,数小时后,他将从吕大机场前往布拉格。他计划在那里购买一万条步枪、一千挺机枪,那将是阿拉伯人用来击碎在他窗下跳舞的人们美梦的首批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