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造型和刻刀手法,颇有云岗和龙门石窟的痕迹,粗犷而不失空灵,丰盈却气韵沉雄。毫无疑问,这是当年大唐文成公主进藏前后镌刻下来的。
导游解释说,早在公元641年,文成公主进藏,玉树从此就有了汉、藏、梵三种文字的石刻。这沟里六字真言是最早的石刻,距今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
站在勒巴沟口,听雪山水叮咚,往里眺望。一阵烟云过后,我看到文成公主站在通天河帐篷前,看到新修的白塔映入通天河的碧波之中,工匠已经刻好岩石上的岩画后,她跃身上马,与迎亲大使噶尔东赞和江夏王李宗道一起,策马朝勒巴沟驰去。见勒巴沟流水潺潺,灰头雁浮在高空莺鸣燕舞,她突然勒住缰绳,回头叫工匠,在水沟边上的一块巨石刻下西藏六字真言。在梵文里,一路上,噶尔东赞一再说六字真言被视为佛教的经典之语,亦称六字大明,汉译为“啊嘛呢叭咪吽”是佛教的根本之语。“嘛呢”梵文意为“如意宝”,表示“宝部心”;“叭咪”梵文意为“莲花”,表示“莲花部心”,以此比喻性如莲花一样纯洁无瑕;“吽”表示“金刚部心”,祈愿成就的意思,即必须依赖佛的力量,才能得到“正觉”,成就一切,普度众生,最后走向成佛之路。
往事越千年,嘉那活彿沿着这条成佛之路走过来。在新寨住下后,早就听说公主经塔和公庙皆在勒巴沟沟口和沟尾。于是,他们从新寨的嘉那寺里走了过来,意在拜谒公主经塔和公主庙,穿越勒巴沟,无意中发现了一块刻有六字真言的石头,泪水突然涌出来了。他在结古镇上发现的那块天然的嘛呢石,也许就出自于勒巴沟,出自于汉人工匠之手,只是千年水沫烟雨洗濯,成天然之状了。
嘉那活佛在勒巴沟搭帐篷里住下,手执铁锤和铁钎,在一块水中的石头上刻下了六字真言。于是,第一块水嘛呢石横空出世。来朝圣的藏族工匠们觉得好,跟着他在水边刻,一刻就是三百多年,终于形成了迄今一沟的水中嘛呢石。
我们朝勒巴沟驱车而来,往沟里走了不到百米,只见高路旁的山冈和半坡上刻着一块块嘛呢石,强烈地撞击眼球。我叫停车,跨出车门忙着去拍摄。陪同的旅游局干部说,朝前走几步,往左边的水沟里看看,尽是水中嘛呢石。
按照导引,我走进沟边。天哪!那水沟里横七竖八的巨石之上,果然刻满了六字真言,有的沉卧水中,有的岸然沟边,有的泡在水流湍急处,有的倚在一株老树下,千姿百态,洋洋大观,美轮美奂。
让人觉得走进了一个藏传佛教佛经的天然博物馆里,各种经卷,应有尽有,且水中之经卷,多系六字真言。
这条水嘛呢沟长约两公里,到一处开阔地,绝壁高巍,挂了许多经幡和风马旗。转过一个弯后,两边的河谷走势突然开阔起来,绝壁消失,水中的石头也一块不见。然而越往前走,风景越美不胜收,牧场、牦牛、藏马、羊群悠然在半山坡上吃草,与搭在半山腰的夏季牧场帐篷和村郭交相辉映,恍如仙境。
这时,杨承志大姐和梅卓、赵瑜兄的车子已经驶到前边去了,我与《 文艺报 》王觅边走边拍照,哪里风光美,便在哪里停下来。车子盘旋而上,抵达勒巴沟山巅时,和等候我们的车子又一起出发了。我们在大经幡塔前拍照,留下祷告和祝福,然后向着一山脚下的文成公主庙驶去。
毋庸讳言,勒巴沟是我见过的玉树最美的草原,一点儿也不逊于万里羌塘,而山势走向营造的起伏连绵,逶迤如龙之姿又胜于西藏,难怪青海省委宣传部长吉狄马加将青海赠以大美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