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持续努力的人，最后才见输赢。

“阿明，你认为你满意自己的表现吗？”

带着醉意的振明，口齿不清含糊地应我，但一会儿抹一抹脸，调整自己的坐姿，神情严肃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我觉得满意，和佩服我自己。”

我喜欢他的答案，也立即响应他。

“够啦，这个世界上，满意自己表现的人并不多。”

振明的哥哥，就是一个失败者，骄傲但从不满意自己。他的骄傲才是一种自卑的掩饰，害怕别人揭开他无能和懦弱的面具。振明很棒，我们跑步时虽然输在起跑点，但我们用信心、用毅力，写了自己人生的精彩。我们的头顶上虽然没有至高学历和至高成就的光环，我们也没有累积足以耀人的财富，但我们很富足。身上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一点一滴打拼来的。别人的认同与否又有何重要，最重要的是我们认同自己。真正的成功者勇敢挑战自己，克服自己内心的恐惧和障碍，并实现自己的梦想。振明能从一个新手做到营业所的所长，能从三流的职校拼到企管研究所，他值得喝彩，他才是真正的成功者。

振明的爸爸和哥哥是失败者，一个是依赖孩子的成就显耀自己的生命，一个是活在过去小小的光环中，只是会读书考试。因为他们的虚伪和无知，自然看不见真正成功者的面貌。振明的哥哥，不仅没有累积下任何有形、无形的资产，还败光了祖产。振明没靠家庭任何的资助，却有自己的房子和幸福美满的家庭。最重要的是他赚到妻儿对他的爱和尊敬，他是一个好先生和值得孩子骄傲的爸爸。振辉有什么呢？连基本的婚姻和孩子的亲情关系都保不住。

“振辉才是失败者。”

振明的善良和谦让，让他从不敢批评哥哥。但这些话从我口中讲出来，他犹豫了一下，露出了笑脸。

“四十几年来的一股闷气，总算吐了出来，爽啊。”

振明脸上露出笑容，他透露公司有意调他到总公司任职。他考虑很久，现在他已有了答案，他喜欢第一线与顾客真实接触的那种踏实感，就好像卖一部车就交一个好朋友。他的朋友群中，不乏高阶主管、地方政府部门的机关主管和领导，他觉得他的工作像是个宝藏，永远都挖不完。每一个人都像一本独特的书，在他眼前打开，让他阅读他们。他原本想赌一口气，让他爸爸看一看新手也会爬上那么大一家公司的高阶主管位子，不过现在他爸爸的看法对他已经不重要了，他要做自己喜欢的事和人。

“了不起，这才是真正的成功者。做自己的主人，走自己喜欢和想要的路。”

这次的相聚真是特别。人生三四十年的岁月，就这么一晃间闪过。振明拿出他珍藏的照片，那是我们小时候两个人唯一的一张合照，我是第一次看到这张照片，那是好遥远和模糊的记忆，振明不断引导我回忆。老旧的房子，还不是我们的房子，而是租来的，四周有竹林。这张照片是振明的姑姑从台北回家，带着相机为我们拍下的。我穿着过大的汗衫和四角内裤，印象里，他的姑姑还笑过我玩弹珠时，小鸡鸡常跑出来，振明忍不住哈哈大笑。

我们都笑出了眼泪，我们都长大了，也都快变成中年人、老年人了。振明“国中”读的是放牛班，而我读了四年的“国中”，其中还读过特教班。回想起“国中”，我们都有股不平，谁不想把书读好呢？我们共同的印象，就是因为自己的成绩，所以充满了自卑，但我们也都立誓，总有一天我们会把书读好、有好成绩，所以我们都各自躲在图书馆或庙里苦读过，但我们离别人的好成绩仍然还有好长好长的一大段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