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向花致敬
也不是向春天致敬
在季节的选择上
我倾向选择冬天
这是雪的感觉
这是飞行的感觉
我选择冬天
就是向雪致敬
就是向飞行致敬
我的爷爷葬在佳木斯
葬于飞行之雪
葬于黑白之雪
我一辈子写诗
直到昨晚我才明白
我在向我爷爷致敬
这是我未见过的老头
这是我未见过却与我有关的
孤独的老头
我认定他一辈子没见过花
我认定他一辈子没经历过春天
在花中成长在春天中沉醉的
我哭了
然而一道光斩断了我的哭
我的无耻的哭
它不通过我的祖母
也不通过我的父亲
光说:“我不稀罕春天”
你向雪致敬吧
你向飞行致敬吧
飞行之雪是天地间的河流
是催动花蕾的精液
由于我母亲李医生的哺育
我成为一个诗人了
一个多牛逼的孙子啊
一个多牛逼的诗人啊
我必须向雪致敬
必须向飞行致敬
必须向光致敬
而一个没有沐浴过飞行之雪
黑白之雪的
南方的孙子
又何其庸俗
我总是想总是想把春天
她是与我爷爷失散的祖母
重新介绍给我的爷爷
我相信春天无论多么丑陋
也一定是我爷爷
他在北方的洗手间看到的
粗壮的清洁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