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向上攀登的时候,你会发现山脚平缓的弧度会突然之间变得陡峭起来,直到你感到有滑落的危险,而在风化作用中凸起两三英寸长的长石晶体则提供了不大的落脚点。与坡面和山脚一样,峰顶也被部分打磨得平滑光亮,上面的纹路和划痕显示:当它像一块巨石牢牢矗立在河床上时,深达两三千英尺的巨大的托勒姆冰川曾从它的身上流过。它所承受的压力一定是巨大的。如果它不够坚硬的话,它一定会像它最初镶嵌其中的普通的山体物质一样早被压平或碾成冰碛碎片了。它只是一个紧密坚固的残留凸起物,有着格外强度的紧密结构,它之所以以凸起的形式存在是因为周围耐侵蚀能力较弱的岩石都风化掉了。这个实例说明只有最坚固的石头和所处位置最优越的石头才能存留下来。
试想一下从初见天日之时起它所经受的风风雨雨,那么它现在所呈现的不受侵蚀的状况的神奇性就毫不逊色了。通过从未曾变化的光滑表面为起点测量,它所经受的所有后冰川风化侵蚀作用的总和都没有使它们体量磨损一英寸。事实上,以同样方式测得的整个地区受到后冰川侵蚀作用所磨损的地表厚度都不到两英寸,这与冰蚀作用形成了巨大反差,因为这里冰蚀作用所磨损的地表厚度不少于一英里;这也就是说,在最近一次冰河期内的地貌形成过程中,凡是体积小于一英里的岩石体都被流冰无声地卷走了。
穹丘的圆形峰顶稳稳地立着几块怪石,它们讲述着一个有趣的故事。它们来自东边大约12英里以外的一座山峰的峰顶,像碎片一般漂浮在冰的海洋上,当穹丘初见天日的那一天,它们便搁浅在了峰顶,而与它们为伴的另一些巨石则碰巧处在山坡的位置,那里它们无处落脚,于是它们又被变浅的冰流继续卷到更远的地方。
从穹丘的峰顶放眼望去,可以看到一幅壮观的图景,有冰川造就的峰峦和山岩以及绵延起伏的山脉,有湖泊、溪流和草原,有广布的带状冰碛地区,有覆盖着、点缀着森林与树丛的平原,数百平方英里的大地上充满了大自然的和谐。山脉的中轴线上,是刀削斧劈般的雪山,东面和北面庄严的群峰刺破苍穹;西面是擎天柱立的灰色的霍夫曼峰支脉和约塞米蒂的众多穹丘以及无数其他峰峦;南面是群峰峭拔的教堂峰和相邻的山峰与穹丘;中间则充斥着起伏不定的光滑的重重山岩,高度从50英尺或低于50英尺到1000英尺不等,它们那奇特的形状看上去似乎是在向西翻滚。近在你脚下的是托勒姆大草原,两侧各有一条深色的松树林带,一条年轻的河流激活了草原的生机,它沿着宽阔的冰川河道一会儿摆到这儿,一会儿窜到那儿,波光闪烁,熠熠生辉。
从达纳山、吉布斯山、莱尔山、麦克卢尔山以及其他无名的雪山上奔涌而来的冰流注入古老的托勒姆冰川,形成一条四五英里宽的冰雪激流,滔滔汩汩,汹涌澎湃,高耸的霍夫曼山首当其冲,将其分为左右两支,就像河流被处在河道中央的岛屿分为两支一样。于是两条不同的冰川形成了,一条流经托勒姆大峡谷和赫奇—赫奇河谷,而另一条则在其上500英尺的地方形成一道宽阔的冰流,横穿托勒姆与莫赛德盆地之间的分水峰,注入坦那亚盆地,然后再从那里向下穿过坦那亚峡谷和约塞米蒂河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