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坏孩子。
这是真的,虽然我会帮家里做事,替父母分忧,但是大多数时候我顽皮捣蛋、惹是生非,恨不得天上都有我的脚印。我的种种劣行伤透了父母的心,最终,我也自食恶果。
尽管我给所有人带来了麻烦——父母、邻居、学校师生甚至是警察,但是他们没有放弃我,特别是我的好哥哥。他总是想方设法将我拉出歧途,引入正轨。然而,顽劣不堪的我还是处处惹事,并且惹完撒腿就跑。为什么我是这样一个害群之马、家庭败类呢?说得好听点,天性使然吧!爱冒险、敢挑战的性格使我从小就敢于虎口拔牙,龙头锯角,这也为我命途多舛的一生埋下了伏笔。
现在回想起来,我的乖戾叛逆还应归结于扭曲变形的自尊心。还是小孩时,我几乎不会英语,因为虽然出生在美国,但是我的父母在家都说意大利语。自然地,我也只会说意大利语。小学一年级时,我被学校拒之门外,原因是我在课堂上完全是在听天书。老师告诉我的家人,为了帮助我,他们在家必须都说英语。可笑的是,现在我英语倒是说得通畅顺溜,说起意大利语却是磕磕巴巴的了。
由于语言问题,我在学校经常被欺负。我害怕课间休息,因为其他同学会包围我、嘲讽我,甚至踢打我,直到我忍无可忍喷出一连串意大利语脏话。他们觉得这样很好玩。
我觉得自己很丑陋,我讨厌自己的大腿、大耳朵,特别是我那又黑又硬的头发。为了让头发更顺直些,我使劲把它们往后梳,但是不久又变形了。我不死心,晚上把头发打湿后梳成形,用尼龙或者丝质长袜捆起来,还是不奏效。
我花了大把的时间试图将自己的头发收拾成和别人一样,所以谁敢动我一根头发我决不轻饶。有一次,我还打了一个女孩子一顿。我感觉到有人在背后恶意地摸我的头发,于是一转头,二话不说就一巴掌打了过去。等我看清楚,才发现挨打的是个无辜的女孩子。所幸的是,这一巴掌打得还不算重。
我的哥哥皮特本可以拿头发开涮我,但是他却尽力帮助我。他认为晚上戴袜子是个好主意。我们还试过用不同的方法滋润头发,包括抹上橄榄油。最极端的时候,我甚至用过生大蒜,就差用上焖西红柿、香料和炖锅什么的了。
在学校打架斗殴对我而言是家常便饭,而打输的那个人往往也是我。当时父亲在太平洋电力铁路公司当机械师,他给我做了一组铅制哑铃,一个拳击吊袋,还教会了我拳击。我真是求之不得啊!这下我再也不用怕谁了,谁敢嘲笑我,我就给谁颜色看!
我在六岁大时就学会了抽烟。那个年代,明星大腕们都抽烟。所以,我学会抽烟也不奇怪了。我还清楚地记得第一次抽烟的景象:那是在去学校的路上,看到有人把抽剩的烟头扔出了车窗,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那种滋味,于是立马捡起了烟头,猛地吸了第一口,后果就是咳嗽不停,头晕目眩。
不过,那种飘飘然、悠悠然的感觉还是很受用的。
从此之后,我就成了汽车的跟屁虫,一有烟头,我就捡起来,家里、商店和酒店大厅的烟灰缸也逃不过我的法眼。但是我不敢在课堂上抽烟,只嚼过一次烟叶。老师以为我在吃口香糖,就命令我吐出来。我害怕老师发现真相,就直接将烟叶吞了下去。什么滋味?试试你就知道了!
小学三年级时,学校校长再也不能忍受我的无法无天了!有一天,他发现我抽烟后把我叫到了办公室,然后将我压在膝盖上,用皮带将我痛打了一顿。那天晚上,父母发现了我身上的瘀青,便问我怎么回事。我装出一副无辜可怜的样子,呻吟着说:“是被校长打的。”
母亲一边安慰我一边问:“可怜的孩子,他为什么要打你呢?”
“他……他逮着我抽烟了。”
这句话说完我就后悔了,但是为时已晚。父母的同情马上变成了暴怒,父亲二话没说,拿起了皮鞭对我又是一番抽打。那晚我的眼里没有泪水,而第二天我的嘴里又叼上了香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