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三日,晴,下半日阴。是日早起,求所为主一之法,而此心纷扰如故。日中陪客,颇形怠慢。经过长时间的认真学习和思考,曾国藩终于发现:越学习,越发现自己的无知。你掌握的知识越多,需要整合的难度与力度也越高。现在的曾国藩,大脑中成群结队的知识与思想四处乱窜,各行其是,他发现自己需要一个明确的纲目,将这些知识与思想串联起来,构成属于自己的专有思想。
也就是说,曾国藩需要对自己的思想进行一个系统性的整合,但这个系统应该是个什么样子的,又应该从何开始,他却是举棋不定。
搁在今天,曾国藩怎么整合怎么有道理,他掌握了大量的国学思想。在国学失落的当今,是找不到个对手跟他抬杠的,他怎么说大家只能怎么听。
但在当时,这么个搞法却不可以,因为当时的大师数量超多,你荒郊上跑马自行其是,就会沦为野狐禅,虽然历史上留名是毫无疑问的,但在当时你却捞不到什么,只能沦为傲骨的失败者,让后人瞻仰。
但曾国藩琢磨的,并不是后世者的瞻仰,他要的是现实的利益。拜托,一家人正坐在屋子里,等他拿钱回来开饭,还有巨额的债务等着他来偿还,你却对家人说:你们活该饿死去吧,我要求之于后世的瞻仰……做人不能这么讲话,这样说话太缺乏责任心,太无耻了。
做人不能太无耻。
所以,曾国藩哪怕是脑子中已经有了成形的思想,他也得先去闯过现实利益的这道坎,去向当时享有名望的人物求教。
在某种程度上,这个求教的过程,实际上也是一个自我推广的延续。你不自我推广怎么成?这世上没人替你义务打广告,你非得自己来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