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进去仿佛与那些英魂同在
不知是“雪山一枝蒿”的功效还是麝香壮骨膏的作用,早晨起来脚基本上不疼了,红肿也消退了许多。
客栈后侧山脚下矗立着珠峰罹难者纪念碑。两瓣两米高的不锈钢锥体,中间竖切留出仅能容下一人的空间,站进去仿佛感觉着那些英魂与自己同在,晨阳里钢碑反射着幽蓝的光芒。
仔细数上面的名字,从1922年到2010年共220人罹难珠峰,包括12名中国人。王静讲,截至2011年,南北坡登顶珠峰的共6 000多人次——包括近一半夏尔巴协作的可能数次登顶,以人数计应该是不到3 000人,也就是说珠峰的登顶死亡率在7%~8%之间!截至2012年中国有近百人登上了珠峰。
抚摸着冰凉的碑体,抚摸着那一行行冰冷的文字,仿佛抚摸着一个个悲情故事,仿佛听到了一声声诉说——有叹惋、有抱憾、有豪迈、有欣慰、有叮嘱……我们今天登珠峰更主要的是个人化的偏好和自娱,但过去许多年,许多走在前面的人是怀抱人类使命和理想的,他们的攀登行为,主观或客观上多赋予了沉重的社会意义和民族希冀。无论如何,先驱都是不该被忘却的!
在纪念碑前沉思、细观、拍照,我注意到王静绝对不站进锥体中间,或许她是有所顾忌吧。
离开纪念碑后,我们断断续续爬向后山山梁。由于怕脚伤复发,我沿缓坡横切,一个人走向空旷的山野。脚下的村舍渐渐变小而头顶的蓝天愈发朗阔,山风习习,刚才沉重如铅的心情逐渐舒缓。上到山脊眼前豁然辽阔,绵延的雪峰绵延到天边,天边白云朵朵,天空蔚蓝如洗。天地悠悠雪峰恒立,“哀吾生之须臾”,“渺沧海之一粟”……
客栈前侧是开阔平缓的河流。艳阳、蓝天、雪山、牦牛、小溪、才刚嫩绿的灌木丛,偶有大鹰滑翔——这样的构图在镜头里美妙无比,特征鲜明。小溪有些窄,后退,过河,我踩上浅流上的石头,一个趔趄滑倒,坐在水里。冲锋衣裤防水不要紧,关键是鞋灌满了水。大伙儿哄笑,说我这是掠美湿身,值得!
回到客栈索性动员王巍、阿钢一起洗衣服。结果是仨男人分工:细心又讲究的阿钢负责用洗衣粉搓揉(这家伙居然带了分成小包的洗衣粉和折叠洗衣盆!),王巍负责用清水淘,我负责晾晒。王静呢?王静说:“我才不上那套儿,说是一起洗,我一上手肯定全我一人干了……”她说的没错。
这个小客栈的老板太小气,手机充电按每小时算,150卢比;其他客栈都是每次100~200卢比。上网是每天500卢比,但次日早晨起又必须重新交费。王巍找他交涉,他说他们这儿是以早晨开始计算一天,王巍说世界上任何国家都是早晨开始新的一天,但任何一个国家旅店都是从中午起计算房费……朴实的夏尔巴里也有初级奸商。